晏姝剛說完,陶軒又提了個意見:“不行啊晏隊長,你這運來運去的,運輸的車隊交接好了嗎?省城的運輸隊都是有任務的,誰會聽你的調派啊?你總不能自己搬過去吧?我看哪,你還是別折騰了,萬一到時候運輸不了,全都耽誤在對面碼頭,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
“這個好辦。”今天周末,陶明德也在,他推了推眼鏡,站了起來,迎著眾人的目光微微一笑,“不用去省城,去定江吧。定江在五十年代當過幾年的省政府臨時駐地,多少帶動了一些機械廠的落戶和發展。加上定江和江圩都在京杭大運河的線路上,運河的定江段直接流經主城區,所以走水運就可以解決很多麻煩。頂多是上岸后在陸地上運輸一小段距離,這種情況下,找附近老鄉借幾輛拖拉機都能應付過去了。”
晏姝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說,陶明德這人雖然有點自作多情,可提出來的建議還是不錯的。
于是晏姝笑了笑:“好,那我明天不去省城了,直接去定江找合作單位。愿意幫忙做菌棒的人找唐大姐報名,晚點我確認好人選會在大隊廣播里通知大家。”
散會后,晏姝被陶明德攔在了小黑板那里。
陶明德今天穿了身中山裝,藏青色毛呢材質,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格外帥氣。
他還挺有情調,送了一束木芙蓉給晏姝:“馬上國慶了,愿意跟我一起去看電影嗎?或者,我問得更直白一點,愿意跟我處對象嗎?”
晏姝有些無奈,其實這人長得還真不錯,放古代就是標準的白面書生。
可晏姝對他實在是沒有興趣,再說,她都有丈夫了,肯定不會答應陶明德跟他處的。
她想不通,這陶明德到底圖什麼,整個老塢堡誰不知道她和楊懷譽已經住一起了?陶明德不會跟曹丞相一樣,喜歡別人家的老婆吧?
這怪癖得治。
于是晏姝直接撒了個謊:“哎呀,你還不知道嗎?我懷孕了,楊懷譽的。”
陶明德被這意外之“喜”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想了想,還是憤恨地嘆了口氣,走了。
轉身的時候還掃了眼旁邊幫忙搬桌子的楊懷譽,有點不服氣,憑什麼,傻子都有孩子了,這世道太邪門兒了。
晏姝嚇跑了陶明德,卻嚇來了楊懷譽。
他緊張地摁住她的雙肩:“姐,真的嗎?”
===第64節===
他自然是疼愛曉萌的,可要是晏姝能懷一個他的孩子,他和她之間就有了割不斷的血脈羈絆,多好啊。
晏姝噗呲一聲笑了,額頭頂在他心口,笑得直打顫:“你傻嗎?這麼大的事我會不告訴你?我就是隨口胡謅,把陶明德那小子嚇跑就行。”
楊懷譽多少有點失落,要是晏姝沒提自己懷孕了,他也不會催促或者強迫她做什麼,可晏姝先給了他一個甜棗,現在又給了他一棒槌,這人生大起大落的,楊懷譽心里不是滋味。
白高興了,為了報復晏姝戲弄他,晚上他很是做了一回禽獸。
汗水淋漓間還不忘撒潑:“姐你下次再騙我我可不答應,我會鬧的。”
就像剛才那樣。
被鬧得渾身快散架的晏姝,癱在他懷里直接投降:“我錯了我錯了,睡吧,也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花樣,怎麼越來越會折騰人了。”
“還能從哪學?”楊懷譽可沒看過什麼少兒不宜的連環畫,他只是每天裝傻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下次怎麼跟他的三姐探討生命的真諦罷了。
第二天楊懷譽陪著晏姝一起去了趟定江。
走運河確實快,站在船上放眼看去,運河和長江的交匯口船只如梭,有蒸汽輪船發出低沉的轟鳴,有普通人力小船在大船中間飄搖不定。
真好,自古以來的水路,確實更適合她前期運輸菌棒。
兩人在定江奔波了一天,最終在多方打聽之下,來到了定江化肥廠。
這里有攪拌機,包裝機,也有高壓鍋爐,如果可以談攏的話,似乎連人工配料和裝袋那里都可以想辦法找他們合作。
不過,等晏姝說明了來意后,接待她的車間主任卻搖了搖頭:“不行啊同志,光是上面的生產指標廠里都不一定能及時完成,又怎麼可能騰出空幫你給什麼菌棒滅菌呢?要不你再去別人家看看。”
晏姝非常失望,可她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了,還是爭取了一下:“同志,這個項目一旦成功,咱化肥廠就是整個省里乃至全國第一個從事菌棒制作的,以后要是菌菇養殖能被農業技術推廣站推廣開來,你們廠的訂單肯定是源源不斷的,這不也是求發展求效益的長遠大計嗎?麻煩你再考慮考慮,讓我跟你們廠長見上一面。”
這車間主任沒見過世面,還真不知道什麼菌菇養殖這麼厲害,居然能全國推廣。
再說,這女同志看著細皮嫩肉的,也不像是做事的樣子,該不會是帝國主義敵特分子亡我之心不死,故意把他們廠長騙出來拖垮生產任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