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也得安排上,這個簡單,楊懷譽自己就能做。
沿江地區地下水水位很高,隨便挖個幾米,砌上一圈磚頭就行。
收拾完帶來的東西,兩人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聊了半宿的天。
“懷譽,跟我在一起受苦了。”要不是為了跟她在一起,楊懷譽就不用跟家里鬧翻,提前搬出來。
她心里都有數的。
不說只是覺得矯情,可現在,看著這空曠的說話都有回聲的倉庫,她不矯情一把心里過意不去。
楊懷譽卻跟她一樣,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對方。
他笑了笑:“我還覺得是你在跟我吃苦呢。要不是我晚出生了幾年,我就可以早點追求你把你拐跑了。”
有些事真的是由不得自己的,楊懷譽最大的怨念就是“君生,我未生,君嫁,我還小”。
他是個有情飲水飽的人,就算是住倉庫心里也是甜的。
搬進倉庫也可以勉強算上喬遷了,既然喬遷之喜,又怎麼能不慶祝一下呢?
搖曳的燭光里,兩人默默相對。
月色很美,流連在窗口,靜靜窺探著這對小情侶。
秋蟬歇了聲,四周只剩蛐蛐兒的吟唱,不遠處的江面傳來濤聲陣陣,氣氛剛剛好。
晏姝鉆進楊懷譽懷里,做了回貪婪的壞女人。
楊懷譽則把自己血氣方剛的身體和全心全意的愛慕,全都當做了戰利品,傾情奉送。
動情處他將她托在懷中,深深埋首。
如瀑長發在月色下甩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伴隨著嬌嗔陣陣,何嘗不是旋律優美的小夜曲呢?
天亮的時候,一晚沒睡的兩口子,精神格外亢奮。
一個要留下來打井,一個要去幫沈玉璃最后一次。
不過晏姝沒想到,她剛準備出發,堂弟晏衛平就來了,手里還帶著工具:“姐,大伯讓我來幫你和姐夫打水井。還有這些盆啊桶啊什麼的,都讓我提過來了。”
晏姝心里暖暖的,她真是幸運,該有的都有了,剩下的就是努力掙錢養家了。
===第62節===
加油啊,晏姝同志!
*
曬谷場上人頭攢動,有志于競選的婦女們都在努力為自己拉票。
晏姝是二隊隊長,這種大事本來就該到場的,所以她只能不斷回絕那些嬸娘們的好意:“我不競選,我太忙了,我就是來幫忙統計票數的。”
順便幫沈玉璃爭口氣回來。
說到底,廣播站的廣播員看著挺體面的,其實遠沒有婦女隊長有實權,畢竟他們這個村幾千口人呢。
所以沈玉璃的選擇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跟晏澈同進同出這種恩愛的舉動,不過是沈玉璃做做樣子罷了。
她其實很生氣,氣晏澈騙了自己。
但是賊船已經上了,她不想被人笑話,只能做給所有人看,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樂在其中。
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讓她壓在晏澈頭上,她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天一亮她就讓晏澈送她回來了。
剛剛小產過的身體格外的脆弱,坐在車上都嫌顛得慌。
她忍了一會就不忍了,臉貼在晏澈后背上默默地哭。
晏澈騎著騎著,發覺后背濕了一塊,只能勸了勸:“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麼還哭?”
“我哭我命苦,年紀輕輕被你騙過來,結果懷了孩子還沒高興幾天就沒了。你還偏聽偏信,把殺死孩子的仇人當好人。
她是絕對不會跳的,她不過是認清了晏澈是個糊涂男人,看不穿這些把戲而已。
與其跟晏澈急赤白臉地爭執,不如把他當猴耍!
她也不是沒想過離婚,可這年頭,女人家嫁過人就成了人人嫌棄的破鞋,就算她不支持這樣的觀點,也架不住別人會用這種觀念來審視她。
她只能硬著頭皮,把日子往好了過。
反正晏澈比她大十幾歲呢,說不定哪天熬死他,她又得了名聲,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換男人,多好。
這麼想著,她倒是挺欣賞晏姝的,說改嫁就改嫁了,還耍了些手段,把輿論風向都掌控在了自己這邊。
她得學著點。
等她到了曬谷場,發現晏姝正在幫她拉票,心里更是一陣唏噓。
誰說晏姝不好了?
在她看來,晏姝好著呢。
說了會支持她就真的支持她來了,那小嘴叭叭的,可能說了。
既夸她年輕能干,又夸她讀過書懂政策。
還夸她心地好,把何慧的兩個閨女當親生的處,是個善良的好女人。
每一句都拿捏住了嬸娘們的軟肋,等到了正式選舉的時候,沈玉璃居然真的勝出了。
沈玉璃滿心歡喜,看看排在第三的蘇錦娘,再看看排在末尾的沈玉環,驕傲地收回了視線。
她在掌聲中走上了前面,發表了一下當選的感言。
正說著,那沈玉環忽然被蘇錦娘推著站了起來。
她顯然有些為難,一直低頭跟蘇錦娘比劃著。
慫慣了的人忽然要當眾發狠,確實是需要好好做個心理準備的。
她好幾次想坐下,卻還是被蘇錦娘推了出來。
一番眼神交流,沈玉環終于不掙扎了。
她深吸一口氣,打斷了沈玉璃的發言,一副憋著壞水揭短的漢奸樣:“小妹啊,你倒是風光無限了,可人何慧怎麼辦?你說說你,好好的高中生,什麼男人不好找,偏偏盯上了別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