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寰細胳膊細腿的,估計小楊一根手指頭都能戳廢他!
而宋宇因為常年在江灘河堤干活,精瘦精瘦的,跟小楊一比就像是山貓和老虎的區別。
至于宋建華和他女婿秦游,肯定不好跟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動手,說不定人家什麼來頭呢。
于是宋家一大家子,全都只能眼睜睜看著楊懷譽把曉萌抱到了院子里,遠離了這里的是是非非。
倒也奇怪,曉萌一到這小伙子懷里就不哭了,不一會院子里還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
叫宋家人的人面面相覷,心中很不是滋味,眾人頓時有了個不太妙的猜測。
不過,這也不可能啊,曉萌那臉模樣,就跟宋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尤其是那靈動有神的眼睛,誰看了不說一句是宋騫的親閨女啊?所以要說這孩子是別人的,誰也不信啊。
宋家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大姐宋蘭芳被推了出來,惡毒刻薄的老兩口,一門心思指望她能代表他們,把晏姝這個喪門星趕跑。
結果,宋蘭芳還沒開口,晏姝就先聲奪人:“呦,這不是梅埝公社的婦女主任嗎?難道是跟彭大姐一起來為我們孤兒寡母發聲的?那可真是謝謝了啊,雖然我和曉萌早就被趕出去不被當做宋家的人了,但是就沖你愿意站出來為我和曉萌說句公道話,我還是會叫你一聲大姐的。
好家伙,這一頂高帽子一壓,宋蘭芳就算勉強答應了她爹娘要助紂為虐,這會兒也開不了口了。
更諷刺的是,一直站在堂屋前不說話的鐘大奎,手里還端著那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杯子呢。
這鮮紅的五個大字,不偏不倚正對著宋蘭芳,叫她瞬間啞了火,只能尷尬地笑笑,淪為了晏姝的手下敗將。
宋建華一看情況不對,忙搡了桑袁翠柳:“她娘,蘭芳臉皮子薄,你去問問,那個抱曉萌的男同志,跟曉萌的娘是什麼關系。”
雖然明知道孫女跟二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可宋建華就是不想給出去那三畝九分地,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抓住晏姝的把柄,叫她滾蛋!
晏姝聽他這麼問,忽然笑了:“什麼關系?小楊,你來說說,你跟我什麼關系。”
楊懷譽聞言走了進來,一手抱著曉萌,一手護在旁邊,以防有人搶奪。
他看了眼晏姝,再看了看宋家眾人,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同村人,跟晏婉和晏泓一起上過學一起掏過鳥蛋。除此之外,只是一個普通的具有正義感的路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什麼?
居然是這個小畜生寫的文章?
宋建華這下可算是逮著罪魁禍首了,冷哼一聲,非常瞧不起人的眼神一掃,端著個架子,問道:“既然是老塢堡的人,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宋建華的大名?難道你爹娘沒告訴你,我上圩村宋家是惹不得的?”
楊懷譽笑了笑:“不好意思,真沒聽過。請問您是什麼土豪鄉紳嗎?還是說您是什麼達官顯貴嗎?如果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那也麻煩你跟周書記走一趟,交代交代你土豪鄉紳的高貴背景吧。”
“喂,你不要血口噴人啊,我爹是農民,土生土長的農民!”宋竹欣到底是念過書的,瞬間意識到了楊懷譽的險惡用心,這個男人好惡毒,是想把他爹打成走資派嗎?
這也太可怕了吧!
咱們這個國家姓社啊!不姓資啊!
要是真把她爹打成土豪鄉紳,那就全完了,連帶著一大家子都要完犢子!
宋竹欣驚出一身冷汗來,忙走過去握住了她爹的胳膊,叫她爹別說話了,再說下去,是要被這個男人引向可怕的深淵的!
宋蘭芳也嚇了一跳,還好她小妹機靈,急忙更正了過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她想了想,還是做點積德行善的事吧。
其實她跟秦歡的想法差不多,幾畝地而已,人晏姝好歹是給宋騫留了個孩子的,不管兒子女兒,總歸是宋騫的骨血,這麼趕盡殺絕不合適。
她只是架不住她娘一個勁地嚎,又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威脅她,她才回來當了這個惡人。
這會兒見晏姝又瘦又憔悴的,同為女人同為當媽的,她心里很是不忍,想想還是嘆了口氣,道:“爹,別說了。
結果宋蘭芳話還沒說完,袁翠柳就撲了上來,又是拍打她的胳膊,又是拉扯她的衣服,愣是把她攆隔壁西屋去了。
到了西屋就是一頓罵,罵宋蘭芳吃里扒外,還罵她幫倒忙,胳膊肘向外拐,還質問她從小到大就覺得女兒沒有繼承權不公平,是不是想故意在這件事上爭口氣給他們看看?
宋蘭芳原本還好聲好氣地解釋,到最后實在是受不了她娘的胡攪蠻纏,忽然放了句狠話:“你消停點吧!沒看到家里有這麼多公社干部嗎?我不只是你的女兒,我更是一個公社的婦女主任!晏姝抬出我的身份來壓我的時候,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再幫你們什麼忙了!你另請高明吧,我們一家子都很忙,就不在這里耽誤你剝削壓迫兒媳婦和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