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被星星養了好久啦,如今,也輪到他養星星啦!
白星抿了抿嘴,雖然沒說話,但嘴角卻一直往上翹。
“你個沒出息的!”廖雁翻了個白眼,又喜滋滋道,“要老子說,當然要嘗盡天下美酒!”
嘿嘿,嘶溜。
三人興高采烈,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仿佛已經看到金山銀山擺在面前,高興地不得了。
過了會兒,大夫來了,他給兩個傷員把了脈,略捻著胡須聽了半晌,笑道:“習武之人的體格真是了不得,若是尋常人,少不得要躺個十天半月。罷了,想吃什麼就去吃吧,就是羊肉少些,春冬交會之時容易上火!”
說著,還很有點羨慕地捏了捏廖雁身上結實的腱子肉。
廖雁騰地跳了起來,捂緊衣服一臉防備,“干嘛,你干嘛?!”
老大夫呵呵笑著,搖頭晃腦道:“實不相瞞,老夫年輕時也是這般好體格哩!”
三人看了看他麻干核桃一般的臉,再看看微微凸起的小肚子,齊齊搖頭,“我不信。”
老大夫一張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小孩子家家,沒見識!”
說罷,拿了診金,背著藥箱氣呼呼走了。
三人對視一眼,歡呼出聲,“去吃蟹子湯啦!”
走到樓下的老大夫聽了這聲,忍不住回頭看,繼而也跟著笑了。
年輕啊,真不錯。
賣蟹子湯的店離這邊不遠,走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雖還沒到飯點,但店里已經坐了許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白星有點擔心,“這個時候,蟹子能肥嗎?”
此時正是殘冬,剛熬了幾個月的草木鳥獸都是元氣耗盡,尚未來得及補給的時候,身上的肉都干瘦了,想來螃蟹也差不多。
“客官大可不必擔心!”正好小二送一桌客人出來,聽見她的疑問后自信笑道,“我家的螃蟹都是自己養的,日日喂食,肥著呢!”
螃蟹自然是中秋前后最肥美,但既然有洞子貨,略略改變下螃蟹的習性,又有何不可呢?
這家店鋪的掌柜早年是個漁夫,后來學著養魚,可總覺得賺的不夠多。
魚嘛,誰都能打,也好養,多了自然不值錢,可螃蟹就不同了。
每年就吃那麼幾十天,過了就沒了,多饞人啊!
他就琢磨著,能不能自己養,跟洞子貨似的,外頭沒有的時候,他家獨一份兒。
但這活兒也不容易。
世間萬物生老病死飲食起居都自有規律,違背時令便是逆天而行,想也知道艱難。
不過這掌柜的也是個狠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會堅持到底。他足足花了七、八年,才總結出一套冬日養蟹的方法,果然一戰成名。
冬日吃螃蟹,多麼稀罕啊。
如今莫說綏山州,就連外頭幾家省府也時常有人慕名而來呢。
一進門,白星三人果然就看見了一個大水缸,里面竟真張牙舞爪游著許多肥大的螃蟹,瞧著可有勁呢。
廖雁嘿嘿笑道:“我瞧著倒比黃平更像個將軍,哈哈哈!”
見他們如此震驚,小二端的得意,又道:“不過這麼大的也不是日日都有,基本過了正月十五就不多了。”
冬日養蟹的成本太高,而且一旦開春,外頭河湖之中自然就有蝦蟹繁衍生息,也用不著再費勁,所以掌柜的專做年前后的買賣。
光從臘月半到正月半這約莫一個月的工夫,他就能純賺上萬兩了!
孟陽偷偷摸了摸自己干癟的小荷包,微微有些肝兒顫,小心翼翼地問:“那得多少錢啊?”
小二露齒一笑,往后頭一指,“本店招牌菜都做了水牌,客官請看!”
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都偷偷抽了口冷氣。
最便宜的一道蟹子湯也要二兩半!
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清蒸蟹、醬爆蟹,越發貴的沒譜兒了。
今天沒有裴懷付錢,一貧如洗的廖少俠就算廢了;而孟陽的賞銀又沒下來,所以……
廖雁搔了搔下巴,“要不,回去喊二當家的一起來唄!”
平時沒事的時候,他喊人家老書呆;這會兒有事了,就尊一句“二當家”……左不過是看重人家的錢袋子罷了。
不得不說,孟陽確實有那麼一丟丟心動,不過還是努力用理智克制住了。
不差錢的白女俠眨了眨眼睛,指著那一溜兒七、八塊水牌,“都要。”
好像最后寫的是蟹釀橙,聽說橙子也是一種南方來的水果,酸酸甜甜跟蜜橘很像。可螃蟹卻帶點腥氣,她十分懷疑,這兩樣湊在一起會好吃嗎?
說起來,自己還沒吃過橙子呢,回客棧之前一定買一點嘗嘗。
小地方的六口之家,一年也不過二三十兩消耗;而在綏山州,一年四十兩就夠普通百姓平穩度過,所以在冬日吃螃蟹這種事,哪怕對生活富裕的州城百姓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
可饒是這麼著,店里還是坐滿了人。
空氣中彌漫著螃蟹特有的鮮甜味道,略略帶一點腥氣,但并不讓人討厭。
食客們大多是拖家帶口來的,桌子正中央放一盆招牌蟹子湯,里面被斬成兩段的肥大螃蟹橫七豎八地躺著,被熬成乳白色的湯汁上氤氳的熱氣盛騰。
一口鮮美的熱湯下肚,瞬間驅散寒意,再從里面撈一塊螃蟹吃,美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