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雁有樣學樣,也跟著嘗,點點頭,“不錯。”
孟陽覺得自己應該合群一點,于是也抓了幾顆來吃,一邊點頭,一邊興致勃勃道:“今年的麥子真不錯,回頭有空可以發一點麥芽,做麥芽糖吃。”
麥芽糖?!
就是這種丑丑的東西做出來的糖嗎?
白星和廖雁的腦袋齊刷刷扭過來,異口同聲道:“好吃嗎?”
孟陽用力點頭,眼睛閃閃發亮,“好吃呀!”
甜甜的糖果,怎麼可能不好吃呢?糖瓜就是麥芽糖做的呀。
不光人喜歡,隔壁的阿灰聞見這股味道后,直接發了瘋,隔著一堵墻又尥蹶子又叫的,大有“你不趕緊把點心給我送過來,大爺就自己跑過去拿”的架勢。
沒奈何,白星只好抓了幾把過去喂祖宗。
途中經過孟陽家的馬廄,廖雁那匹大黑馬聞見味道,本能地抽了抽鼻翼,大眼睛里恰當地流淌出一點渴望。
但它實在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見白星沒有要給的意思,也只是甩了甩油亮的鬃毛,目送她遠去。
白星忽然覺得好內疚哇!
走出去幾步,她忍不住回頭看,就見那匹大黑馬依舊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溫柔的目送著自己離去的背影。縱然眼底翻滾著濃烈的渴望,可它仍是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我想吃,但是我不說……
啊啊啊啊!
白星仿佛能聽見自己心底某種壁壘轟然倒塌的聲音,心防瞬間潰不成軍。
她果斷退了回去,從布袋中掏出香噴噴的麥仁放到大黑馬面前,柔聲道:“吃吧。”
大黑馬湊過來嗅了嗅,抖動著長睫毛眨了眨眼睛,忽然極其溫柔地舔了舔她的掌心,這才低頭吃起來。
馬兒溫熱的舌頭濕漉漉地劃過掌心,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叫白星心中頓時柔軟的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去摸它柔軟密實的毛發。
啊,多麼柔順!
啊,又是多麼溫暖!
清晨的陽光溫柔灑落,照耀著這黑色的鬃毛,閃閃發亮。就像活著的墨汁,宛如流淌的黑夜,烏光粼粼,動人至極。
這是一匹成年的公馬,相較于阿灰有著更為高大的身軀和強健的體魄,大塊大塊的肌肉線條分明,隨著它甩動鬃毛的動作,微微跳動……
這是一種純粹的力量之美。
若只看外表,應當是匹十分兇悍的馬兒,可誰又能想到在這般強悍的外表下,擁有如此柔軟的內心呢?
哪怕它在吃著麥仁,也還會時不時挑起眼簾望一望白星,清澈的大眼睛里清楚地映出她的影子,仿佛這就是全世界。
白星忽然有點頭暈腦脹,覺得這匹大黑馬怎麼這樣可愛?
太省心啦!
“嘶律律!”
隔壁的阿灰久等不到,已經開始造.反,白星如夢方醒,這才意識到自然竟然把準備給阿灰的零食給了旁的馬……
不得了!
她本能的打個哆嗦,趕緊又跑回去抓了幾把麥仁,小跑著回自己家那邊。
再次路過大黑馬時,它甚至還放棄吃到一半的麥仁,抬起頭沖自己打招呼呀。
白星的腳步頓時為之一頓,忽然有點難以割舍。
多麼可愛的馬兒呀!
但……阿灰還在等著自己呢。
白星一咬牙,小聲道:“我等會兒再回來看你哦。”
大黑馬沖她眨了眨眼睛:我等你呀。
白星小跑著給阿灰送炒麥仁,然而對方卻沒有著急吃。
它長長的馬臉上非常人性化地流露出疑惑,似乎很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久才過來,歪著腦袋好一番打量。
白星突然有點心虛。
她干咳一聲,主動替它換了一槽清水和草料,又把麥仁放上去,“吃吧。”
阿灰吸了吸鼻子,突然瞪圓了眼睛:
嘶律律!
你果然有別的馬了,這是什麼味道?
白星心里一咯噔,壞了,忘了這小混蛋鼻子好使了。
然而已經晚了。
阿灰瘋了。
它在馬廄里又叫又跳又撕又咬,朝著白星瘋狂發射唾沫星子:
呸呸呸!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有別的馬?
它有我好看嗎?有我能跑嗎?
你這個朝三暮四的混蛋!
白星一陣頭大,“阿灰你聽我解釋呀。”
阿灰吐了一口唾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頓了頓,除非你拿酸酸甜甜的好吃的蘋果來哄我!
廖雁摸著自家大黑馬的脖子,聽著隔壁翻天覆地一般的動靜,嘿嘿笑出聲,“好小伙子,又混到吃的啦!”
大黑馬沖他打了個響鼻,繼續低頭吃麥仁。
廖雁心滿意足,拍拍它的大腦袋,“干的不錯,繼續努力。”
咱們自家的飯要吃,別人家的飯,也要想辦法搶過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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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孟陽正在門口掃地,忽然聽到街頭有小孩子大聲歡呼道:“哦,殺豬咯,殺豬咯,看殺豬咯!”
殺豬?
血?
灌血腸!
他立刻丟下掃把,啪啪去敲隔壁的門,圓溜溜的眼睛里閃動著歡喜的光,“星星星星,我們去看殺豬呀!”
院子里一陣細微的響動,片刻之后,卻見墻頭上冒出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殺豬有什麼好玩的?”
自從廖雁來了之后,白星的許多行為好像又重新退化,變得充滿野性:比如說,不大愛走門了。
“我們去買點豬血吧,”孟陽開心道,“我曾經聽一個關外來的商人說過,豬血可以灌血腸哇,跟酸菜一起燉著吃可好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