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左一個“牛蛋蛋”,右一個“牛蛋蛋”,孟陽臉上都快燒起來了。
偏說這話的人形容鎮定,眼神平靜,仿佛只是在講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又讓他無從下口。
這,這該從何說起呢?
然而白星卻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竟往他下半截看去。
孟陽腦子里頓時嗡的一聲,直接原地蹦了起來,“白,白姑娘!”
他半扭過身去,隱晦地夾著雙腿。
白星疑惑道:“男人也有蛋蛋,你為什麼說不是好東西?”
孟陽:“……”
素來恪守君子之道的書生看上去已經快要哭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無意中掀開了一張不得了的幕布,露出來屬于江湖的險惡的一角!
原來康三爺說的都是真的,江湖多麼可怕!
他紫紅著一張臉,幾乎帶點兒懇求地說:“我們可以不說,不說這個了嗎?”
求你啦!
雖然還是有點不明白,但白星自認對朋友一直很善解人意,于是勉強閉了嘴。
過了會兒,她又忍不住道:“你說用牛奶,真的能做好多點心嗎?”
對此時的孟陽而言,只要她不再繼續提什麼見鬼的蛋蛋,做什麼都好。
于是他立刻點頭,“那是自然,不過要先做一點酥油。”
許多點心都帶酥皮,而想要做酥皮,就必須搞到酥油。
不過,他馬上又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慚愧道:“可是我以前沒做過,需要先翻一翻書。”
他搜集過許多食譜,記得里面就有做酥油的法子。
白星嗖地舉起手來,興奮道:“我會做酥油呀!”
她曾在草原待過許久,親手做過不止一次酥油。
于是兩人便決定分工協作:
白星拿去八成生牛奶做酥油,孟陽則用剩下的兩成做奶香餑餑。
但做酥油的前提就是要把牛奶放到發酸,所以……白星暫時還是無所事事。
于是她就又巴巴兒跑回來看孟陽蒸餑餑。
北方的冬日寒冷干燥,人們往往會一次性做許多面食,直接放在外頭凍著,想吃了就取一些上鍋加熱,非常方便。
生牛奶其實并不太干凈,讓孟陽直接喝是不太敢的。他用小紗布篩子過濾了兩遍,甚至濾出來幾根牛毛……
短暫的遲疑過后,他還是決定先把牛奶煮熟。
他翻箱倒柜找出來一只小巧的銅鍋,倒入牛奶后放到灶眼上。隨著溫度升高,乳白色的鍋子里逐漸有小氣泡產生,空氣中也彌漫著濃郁的奶香。
兩人一起深吸一口氣,異口同聲道:“真香呀~”
火不可以太大,不然牛奶既容易溢又容易糊;也不能太小,不然燒不透,總覺得不放心。
這可是個挺難的活兒呢。
不過孟陽早年熬過不少藥,在把控火候方面可謂爐火純青。
等牛奶滾過幾回,孟陽小心地端起鍋子倒出來一小杯,“做餑餑用不了這麼許多,你要不要喝一杯呀?這麼喝也是很香的。”
白星看了眼,只有一杯。
她眨了眨眼,熟門熟路跑去碗柜那里又拿了一只,均勻地分開。
刀客最要緊的就是眼明手穩,她覺得自己分得簡直分毫不差哩!
孟陽嘿嘿笑了幾聲,倒沒有推辭。
外面還是大雪紛飛,屋里卻充滿著溫柔甜美的香氣,一道屋檐,便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兩人齊齊舉杯,還輕輕地碰了下,將杯中的熱牛奶一飲而盡。
干啦!
倒出來的牛奶本就不多,分成兩杯后更少,咕嘟咕嘟幾下就喝了個底朝天。
兩人緩緩放下杯子,吐出一口帶著濃郁奶香的氣,對視一眼,都看著對方嘴巴上的奶胡子嘿嘿傻笑起來。
真好喝呀。
第28章 奶香餑餑、牛尾粥和牛骨湯 啊,真是了……
都說一個好漢三個幫, 究竟需不需要三個孟陽不知道,但唯獨有一點很清楚:
有了白姑娘花樣百出的原材料供應和隨時隨地的督促,不過短短數日之間, 他就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廚藝突飛猛進。
如今就連早飯也時有葷腥出沒, 如此奢靡,放在以前他敢想?
就拿今天早上來說吧, 除了蓬松柔軟的奶香餑餑之外,孟陽還熬了牛尾粥呢。
肉呀!
還是高貴的牛肉!
頭天晚上睡覺前, 他特意把平時用的柴火換成更耐燒更持久的炭, 將灶膛的風門關到只剩一條很小的縫隙, 這樣炭火就可以緩慢燃燒, 徹夜不熄。
把一整根腌制過的牛尾與大米一起放入沙煲,以小火慢煨整宿, 早上起床時,整間屋子都沉浸在濃郁的肉香和米香中。
炭需要單獨花錢買,成本較高, 但牛尾巴值得!
因為中間一次都沒開過蓋子,所有精華濃香皆被牢牢鎖住, 揭蓋的瞬間, 香味交織著水汽撲面而來, 孟陽甚至有片刻的飄飄然:
這就是仙境了吧?
整晚的火力使得牛尾上的肉完全酥爛, 脂肪也與米脂徹底融為一體, 瑩潤的粥水表面浮動著淺淺油色, 翻滾間絲絲縷縷的肉清晰可見。
沒有任何肉能在經歷了漫長一夜的熬煮后還維持原型, 沒有!
舍不得香味就此飄散,孟陽忙抓緊時間猛吸兩口,然后取來一只長柄勺子, 只在里面輕輕攪動幾下,牛尾便很配合地骨肉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