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杏仁跟白果相似,有微毒,每次不可以吃太多。
說來真是有得必有失,那酸杏的果子不大中吃,可杏仁卻又鼓又胖,香味也濃……
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柔軟的飯團表層罩了層淡黃色的殼子,吃起來又香又脆,像用豬油和細鹽烘焙而成的鍋巴。
而牙齒突破鍋巴殼后,迎來的又是熱氣騰騰的米粒,還有那經過熱力催發,重新釋放魅力的酸甜杏子醬!
白星不太擅長吃酸食,第一時間被激得皺巴了臉,可當最初的酸味淡去,另一重更為濃烈霸道的甘甜便迅速擴散開來,席卷了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她嘗到了白酒的味道,竟意外協調,且白酒的味道回味悠長,混合了杏子之后明顯更上一層。
唔~柔軟多汁,甜美誘人。
她幸福地瞇起眼睛,吧嗒吧嗒嚼得起勁,是杏子的味道呀!
在寒風凜冽的冬日嘗到甜美的杏子滋味,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杏子真好吃!
她最喜歡這個餡兒啦!
光吃主食有點干呀,趁熱來口雪白的魚湯吧!
剛捕上來的魚是多麼新鮮自不必贅言,更難得如此鮮美,微燙的一口入喉,魚肉瞬間融化,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好像都跟著打開了……
第26章 油糖糕、果漿水 成團的酸杏醬很快化開……
待吃飽喝足, 兩人仔仔細細將土坑中所有火星兒全部澆了一遍,最后怕不保險,還結結實實蓋了一層土。
冬日天干物燥, 在山林中生火本就是風險極大的事情, 若不小心善后,一旦余燼借著西北風起火, 眨眼功夫就能吞沒整片森林,后果不堪設想。
“白姑娘, 我們……”
孟陽的話才說到一半, 就見白星突然比了個噓的手勢, 身體微微俯低, 雙手向后反握在兩截“短棍”上,側耳傾聽起來。
有動靜。
孟陽什麼都聽不見, 但他極其信任白星的功夫,于是立刻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耳畔只剩下冷風吹過枯林的細微呼嘯聲。
然而過了會兒,剛還滿臉警惕的白星忽然改了表情。
她的手雖然還放在兵器上沒動, 但表情已經變得有點古怪, 放松下來的古怪。
孟陽隱約覺察出點什麼來, 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捂著嘴巴小聲道:“白姑娘?”
白星不回答, 轉身朝林中打了個呼哨, 一陣樹枝搖動過后, 一匹高頭大馬從林中一躍而出。
它的四肢在半空中肆意舒展,一身流暢的肌肉線條分明,脖頸間鬃毛隨風飄蕩, 如陽光下的海浪,折射出重重疊疊的璀璨的光。
白星美滋滋嘆了句,“真是匹好馬。”
我的馬。
孟陽瞅了她一眼,沒做聲。
也不知剛才誰跟誰大道中間拔河,哭得慘兮兮的……
也不知阿灰剛才哪里瘋去了,滾了滿身枯枝敗葉,完全是一匹流浪馬的熊樣兒。白星脫了外袍給它拍打幾下才罷了。
大約是來的路上鬧了一場的緣故,一人一馬此刻的關系突飛猛進,非常蜜里調油。
分明不久前還警惕的,怎麼忽然又玩鬧起來?孟陽滿頭霧水,才想問個明白,就聽見另一條小道上隱約傳來叮鈴叮鈴的銅鈴聲。
這種銅鈴一般用在牲口身上。
所以,是剛才另一股青煙的主人麼?
他本能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過了會兒才見到一個人牽著騾子出來。
孟陽瞬間明白鄰居為什麼會放松警惕了。
來的是熟人:康三爺。
康三爺還是穿著那件青黑色的舊棉襖,一手撐著拐杖,另一只手里牽了一匹大青騾,動作雖然有點別扭,但依舊走得又穩又快。
咔噠咔噠,是拐杖的聲音;
叮鈴叮鈴,是鈴鐺的響動。
方才孟陽聽見的銅鈴聲正來源于那大青騾脖子上掛的鈴鐺。
“三爺,您也上山打柴麼?”孟陽熱情地打招呼。
那青騾身體兩側都綁了許多捆柴火,垛得滿滿當當,猶如移動的小山。非但如此,康三爺自己背上也背著一大捆,儼然是在囤貨。
只是他家中只有一人,真的需要這麼多嗎?
康三爺瞧了他們兩眼,視線劃過不遠處裝得滿滿當當的驢車,點了點頭,“要下雪了,多砍點柴。”
他既不會夜觀天象,也沒有多麼豐富的叢林生活經驗,但他有一條斷腿。
每到天氣不好的時候,那斷腿便會隱隱作痛,從不落空。
既遇著了,那便一同下山。
奈何白星和康三爺都不是多話之人,且兩人的關系略有點微妙,此時更是半個字都沒有。
孟陽倒是話簍子,可惜沒人接茬也白搭,他自己口干舌燥說了半天,結果雙雙沒有下文……
他苦惱地摸了摸小毛驢,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說話呀?
你一句我一句,加深一下感情,難道不是很好嘛?
唉,真是傷腦筋。
三人就這麼一路無言,默默走回到桃花鎮。
去時晨光熹微,回時日頭西斜,已經是將近申時了。
一行三人入了城,在孟陽家所在的路口分別。
按理說,三人都住在同一條街上,康三爺合該往西拐的,可今兒他卻一反常態,竟繼續又往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