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克制什麼,以前都不知道帶她去開過多少次房了,還有什麼好克制的。
他又在溫柔什麼,話都已經明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麼還能對她抱有期望,連最本能的生理需求都能硬生生打住。
盛詩檬的心頭猛地燃起一簇撲不滅的火,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在溫征走后,她一整夜都失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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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征和盛詩檬很清楚,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以后。
鋼鐵森林中的男男女女們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戀愛不是唯一的精神食糧,在一起的契機很難,分手的理由卻滿地都是。
石屏和盛啟明的離婚官司打了大半年,終于快要收場。
燕城早已經下了雪,而滬市這會兒還是陰冷潮濕的天氣,最多下些煩人的雨,連半點雪花都不見。
盛檸早就不管她那個爸爸了,自然沒有回滬市的必要,盛詩檬卻不能不管她媽,于是最后一次開庭前特意請了假回老家陪石屏。
開庭前雙方見了一次面,但鬧得很不愉快。
盛檸打電話過來問離婚的事兒怎麼樣,盛詩檬實在是被盛啟明氣得不輕,即使他是盛檸的親爸,還是發泄般地將盛啟明在談話過程中的沒皮沒臉都抱怨給了盛檸聽。
盛檸在電話里說:“要不我過去一趟吧?”
“不用,沒那個必要,反正你爸也能嘴上說說,又不敢真做什麼。”
“那他要是破罐子破摔呢?”盛檸說,“我還是去一趟。”
“你別來,真有事我肯定會報警的。”盛詩檬還是說不用,“不是我說,姐,你爸要真破罐子破摔,你來也沒用吧,姐夫來的話倒還有點可能。
”
結果盛檸還真問:“那我讓溫衍去一趟?”
“別別別,姐夫工作忙,沒必要為我這一點家務事就特意跑過來一趟。”
盛詩檬是真的不想麻煩盛檸過來,盛檸看到盛啟明絕不會高興到哪兒去,徒增煩惱罷了。
有寧青的律師保駕護航,這場離婚官司上了法庭,在莊嚴肅穆的場合之下,盛啟明鬧不起來,這場持續了大半年的官司,反倒在這最后的時刻異常順利。
法律當中沒那麼多人情世故,所以永遠比人清醒。
盛詩檬扶著石屏走出法院。
石屏心情激動,雙腿卻有些發軟,即使天氣如此陰沉,氣溫也低迷,但還是在走出法院的這一刻由衷地感到了溫暖和解脫。
而盛啟明輸得一敗涂地,沒了工作沒了錢,最后連房子也沒撈到,他知道石屏的背后有寧青撐腰,縱使心里再惱也不敢說什麼。
從前那個令寧青和石屏犯迷糊的男人早就沒了當年的俊美和溫潤,頭發毛躁,胡子也好些日子都沒刮,看上去相當狼狽。
石屏母女倆走在前面,盛啟明一時氣不過,追了上去。
他不說石屏,因為他知道石屏唯一的弱點就是女兒。
“你人是我養大的,姓是我給你的,名字也是我給你取的。”盛啟明狠狠瞪著盛詩檬,朝地下狠狠呸了一口,“白眼狼,跟你姐一模一樣。”
盛詩檬淡淡說:“姓是我跟著我姐姓的,名字也是跟著我姐取的,而且我姐已經和你斷絕關系了,所以盛叔叔,不管我姓什麼叫什麼都和你沒關系。”
盛啟明就盛檸一個女兒,女兒主動和他斷絕了關系,一直是他心里氣極又失望的心結,就這樣被盛詩檬當面揭開,他口中罵罵咧咧的,直接就要沖盛詩檬揮手揚過去一巴掌。
石屏眼神一緊,迅速擋在了女兒面前。
“檬檬!”
不遠處有個怒極的男人聲音響起,盛詩檬望過去,頓時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男人一身風塵仆仆,衣領和發絲上都還有冷風肆虐過后的痕跡。
她怎麼都沒想到,姐姐沒來,姐夫沒來,來的竟然是溫征。
溫征三兩步就走到母女倆面前。
“這你后爸,不是親的對吧?”溫征說,“那我應該能揍吧。”
盛詩檬愣愣地啊了聲,還沒來得及點頭,溫征已經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直接一拳頭揮了過去。
盛啟明如今這把身子骨早就打不過年輕男人了,最后只能狼狽不堪地跑開。
石屏不認識這個年輕男人,茫然地問盛詩檬。
“檬檬,你朋友啊?”
溫征也是第一次見盛詩檬的母親,他來的實在匆忙,連忙理了理身上大衣,叫了聲阿姨好。
盛詩檬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中,石屏問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石屏看女兒這個樣,也就不問了。
“難得你朋友來找你,你陪你朋友吧,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了。”
最后還是溫征給石屏叫了輛車,和盛詩檬一起送石屏先離開。
盛詩檬沒有問溫征為什麼來了,溫征也沒說自己為什麼來了。
沒那個必要問,重要的是他確實來了。
重要的是他來得就那麼剛剛好,讓盛詩檬很不知所措。
曾經兩個人互相演戲的時候,他就對她夠好了,而如今不再有那些甜言蜜語,只是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她的心卻比從前更迷糊了。
兩個人沿著法院外的一條路直走,漫無目的,就這樣一直走上了天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