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舅媽你為虎作倀。”溫荔不滿道,“你應該是我們這邊兒的才對。”
“真就不愧是夫妻,要不是知道你在考公務員兒。”溫征嘖嘖道,“我還以為是大資本家娶了個小資本家回來。”
盛檸贏多了不好意思,在牌桌下悄悄拽了拽溫衍的衣服。
“你放寬了心使勁贏。”溫衍滿不在乎,“有我在,他倆也就只敢嘴巴上說說。”
“……”
“……”
跟兩個小輩不同,老爺子輸多了以后,直接撂牌不干,嚷嚷著要上樓睡覺,這場牌局才徹底結束。
一開始盛檸對溫家的印象僅來源于溫氏三父子,溫興逸的專|斷獨|裁,溫衍的傲慢冷漠,以及溫征的風流花心。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差。
卻沒想到加上了兩個外甥之后,他們私底下是這樣相處的,吵吵鬧鬧,互相拌嘴,一晚上下來瓜子沒磕幾粒,家里阿姨給泡的熱茶倒是都喝個精光。
溫家人的個性都隨了老爺子,一脈相承的嘴毒和傲嬌,平時接觸不多就會覺得這家人性格都不怎麼樣,傲慢又討厭,仿佛天生就愛跟人打嘴仗,但喜歡他們的人就會特別包容。
比方宋硯,輸了好幾把溫荔不開心了,耍起小脾氣來,他的姥爺舅舅和弟弟都懶得搭理她,唯獨宋硯這個做老公的把她當孩子似的耐心哄。
又比方盛檸,以前覺得溫衍這個資本家討厭至極,現在兩個人在牌桌上合伙贏錢,就覺得資本家的這股子奸詐勁兒是真帥。
盛檸一開始進門前的緊張和局促就在這張熱鬧的牌桌上漸漸消失了,打到最后甚至還有些舍不得收場。
溫衍心情不錯,他享受的只是打牌贏錢的過程,對贏的那點小錢不感興趣,于是都賞給盛檸了。
他們打的番數不大,一下午打到現在,輸贏基本上還是有來有回,統共也沒贏幾百塊,但即使是只有幾百塊盛檸也覺得很開心,坐在沙發上數了一遍又一遍,深深感受到了麻將的魅力。
溫衍坐在她身邊,手閑適托著下巴,垂眼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數錢,看著她因為幾百塊樂得合不攏嘴,自己也跟著勾起唇角笑得寵溺。
“財迷,這都數幾遍了,數不膩是麼。”溫衍說,“報什麼外交部,去銀行當個會計多好。”
“那數的都是別人的錢就沒意思了。”盛檸說。
溫衍輕聲問:“今兒在我家,還緊張麼?”
盛檸抿唇一笑,搖頭。
“之前誰跟我說的,不許我離開她半步。”溫衍掐她的臉,輕嗤道,“跟那倆個合起伙來下我面子,你到底是嫁給誰?”
明明今天剛來的時候盛檸還很拘謹,溫衍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她因為緊張,所以很粘溫衍,吃飯的時候緊挨著溫衍坐,溫衍不幫她夾菜她就只吃碗里的白飯,他去個洗手間都恨不得跟著。
溫家有做事的阿姨,但盛檸想著今天第一次上門,怎麼也要做個家務表現一下,被老爺子攔下來說不用,溫衍跟老爺子說話閑聊的時候,她又不好玩手機,就粘在他身邊發呆揪手指頭玩兒。
盛檸平時再怎麼精明,到底也還年輕,會緊張很正常,溫衍雖然想消除她的緊張,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享受被她粘著。
女朋友第一次上門的時候那副緊張又乖巧的樣子,在男朋友眼里是真的可愛。
然后現在盛檸已經完全不緊張了,又讓溫衍失去了那種被她粘著的樂趣。
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兩個人靠在沙發上說話,電視機里的春晚主持人說著不尷不尬的笑話,淡淡的年味兒讓人打心眼里覺得溫暖,但這陣小氣氛卻很快被人打斷。
溫荔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湊過頭來問:“說什麼悄悄話呢?也讓我聽聽唄。”
盛檸尷尬地撓了撓臉,溫衍眼睛一瞇,語氣不怎麼好地揮手趕人:“回你房間去。”
“怎麼?前年過年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坐在我和宋老師旁邊給我倆當電燈泡的。”溫荔大仇得報,非常理直氣壯,“現在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討厭了吧?”
溫衍:“……”
溫荔見舅舅沒話說了,竟然開始命令起他來:“舅你回避一下,我跟舅媽有話說。”
溫衍皺眉:“說什麼不能當我面兒說。”
“女性話題,你也要聽?”溫荔問。
溫衍神色微變,在征得盛檸同意后,起身離開。
結果溫荔要跟盛檸說的也不是什麼女性話題,而且溫衍。
溫荔跟盛檸說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事兒,溫衍雖然是舅舅,輩分高,但因為出生晚,沒比小輩大幾歲,外人不了解的,還以為他是溫荔哥哥。
可是哥哥又怎麼會有舅舅這個身份給人的壓迫感強,又怎麼會像長輩一樣牢牢護著她。
“我以前老愛跟我舅頂嘴吵架,我覺得被他管著真的好煩。”溫荔說,“我每回都把他氣得不輕,但他就是個紙老虎,最多面上兇我幾句,從來沒真的對我怎麼樣。”
“我和宋老師協議結婚的事兒,如果不是我舅暗地里幫忙瞞著姥爺,我姥爺估計早就氣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