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
輪廓冷峻利落,五官濃郁,眉眼疏朗,閉眼的時候少了那份疏離感,睫毛安安靜靜地落在眼瞼下,終于顯出幾分平和清雋。
總之是非常周正英俊的長相,好看得令人第一眼就難忘。
他的唇緊緊抿著,因為睡著了不說話,終于沒那麼討厭了。
以前看他,哪哪兒看著都不順眼,現在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濾鏡作祟,就覺得他哪哪兒都順眼又好看。
盛檸在心里默默鄙視自己。
她只想趕緊把人弄醒打發走,于是也不再跟他客氣,直接用力推了推溫衍的肩膀。
“喂,溫衍。”
“資本家。”
“老男人。”
也不知道是外號起了作用,還是用力推他的動作起了作用,總之睡著的男人有了點動靜。
男人蹙眉,困倦又模糊地微微睜開了眼。
平時凌厲的眼神竟然像個初生的孩子般透出懵懵的神色,他花了點時間才看清眼前的人,稍微晃了一下視線,張口時帶著濃濃的醉意。
“盛檸?”
“嗯。”盛檸應了聲,“你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他抿唇,聲音低啞得厲害,揉著太陽穴說:“不記得了。”
盛檸忍不住吐槽:“還集團老總呢,也就這點酒量。”
男人沒力氣反駁她,手撐著車座勉強坐起來,盛檸見他醉得連動作都變得笨拙了起來,連忙幫忙扶了一下。
等坐好后,溫衍又整個人往后一仰,癱軟地靠在椅背上,手摁著額頭困難地小口喘氣。
因為醉得太厲害,他臉上有不自然的暈色,整個人看上去都很虛弱。
盛檸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副樣子,和平時看著反差實在太大,于是放輕了語氣說:“我現在開車送你回家。
”
他看著她,面無表情地控訴道:“盛檸,你有沒有點兒良心。”
“什麼?”
“這房子好歹也是我送你的。”男人抿唇,聲音低低的,“你都不肯讓我上去喝杯水。”
如果是平常,上去喝杯水倒也沒什麼,但現在盛詩檬在家里,他肯定不能上去。
盛檸不能說真正不能讓他上去的原因,只好敷衍道:“不方便。”
他問:“哪兒不方便?”
“家里太亂了。”
男人嗤道:“我又不是沒見過。”
“比你上次去的時候還亂,衣服扔得到處都是。”盛檸故意往夸張了說,企圖嚇退他,“你去了都沒地方落腳。”
溫衍聞言果然皺起了眉,一副“你真的是個姑娘嗎”的樣子看著她。
可是緊接著他就像是認命了般地嗯了聲,然后說:“只要不是貼身的東西,我可以幫你收拾。”
“……”
他說的很隱晦,但盛檸聽懂了。
她的臉上瞬間漲起一層紅暈,頭昏耳麻,但又不得不說:“就是貼身的,滿地都是,所以真的不方便。”
溫衍被她說愣了,他不是一個喜歡想象的人,但她說得實在太有畫面感,讓他不得不想。
他平時整潔慣了,家里又有人負責每天打掃收拾,所以他家總是干干凈凈的。
盛檸跟他的生活習慣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合拍,可如果是她的那些衣服凌亂地落在他家里,竟然也不覺得亂,反而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溺感。
他喉頭微動,因為酒精作祟的關系,連想象都開始變得肆意荒唐了起來。
兩個人各想各的,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盛檸心想不能再這麼跟他耗下去了,她電影還沒看完,而且盛詩檬還在家里等她。
但又不能真把溫衍扔在車上不管。
她最后還是心軟地說:“我送你回家吧,你要回你哪個家?”
這個問題一出口,盛檸覺得自己沾上了資本主義的奢靡氣息。
多少社畜在這兒拼了命地干上半輩子也不見得能買上一套房子,而溫衍卻還能選擇自己要回哪個家。
一想到這里,盛檸瞬間又不心軟了,對他的態度又強硬幾分。
共情個屁的共情,他那麼有錢。
溫衍不說話,她也不慣著他,直接說:“我只知道京碧公館,我送你去那里吧。”
“不去那兒。”他說。
“那你想去哪兒,你給我個地址,我送你去。”
然后男人又不說話了。
盛檸扯了扯唇角:“那就京碧公館。”
然后她關上溫衍這邊的車門,繞著車子走了半個圈坐上主駕駛,等做好一切開車準備后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排的男人。
“你把安全帶系上啊。”
溫衍全當沒聽見,也不理她,板著張臉高冷無比地坐在那兒。
盛檸氣得直磨后槽牙,心想好你個老男人,這是你先跟我玩幼稚的,難道我還治不了你了。
然后她也不管他,直接發動車子,一踩油門,開出幾米后又猛地踩了下剎車,車身瞬間因為慣性整個往前一抖。
后排的男人因為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沒料到她會玩這招兒,于是也因為慣性,身體猛地前傾,頭狠狠撞上了前排的車椅背。
他頓時痛得閉眼,低低嘶了一聲。
盛檸系著安全帶,所以完全沒事,她甚至還得意地揚了揚眉,囂張地往后看。
溫衍的臉色很難看,已經有些微微發白了,漂亮的眼睛瞇著,竟然還有一點點泛起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