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光是溫征愣住,就連盛詩檬也愣住了。
她一直以為溫衍就如同溫征口中說的那樣,作為企業的管理者,他說一不二,專斷又獨|權,對待家人也同樣是強勢又冷硬,對人對事都沒有半點溫情可言。
而溫衍之前給她的印象也一直是如此,所以她其實理解溫征的反抗。
沒有人會受得了這樣的哥哥,這樣的家長。
而這樣刻板印象下的溫衍,承受著這樣的誤會,默默地將叛逆的弟弟呵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你怎麼不跟我說?”溫征難以置信地說,“你不是跟爸一樣反對我開餐廳的嗎?如果我不聽就不管我死活,這是當初你跟我說的。”
“他是反對,你偏要出去獨立門戶,他能怎麼辦?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他就你一個弟弟,要是真的不管你死活!你以為你還能在外頭快快活活當你的紈绔!”
溫征的神色越是不可置信,老爺子越是氣火攻心,直接抓起桌上的筆筒扔了過去。
溫征挪身,下意識就護住了旁邊的盛詩檬。
筆筒里的筆隨著老爺子的動作通通灑出來,盛詩檬被嚇住,反應不及,只來得及用力閉上眼。
但他們都沒有被打中。
盛詩檬不確定地睜開眼,除了身側護著她的溫征,眼前還有一道陰影,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將她和溫征一塊兒護在自己背后。
是溫衍。
盛詩檬詫異地張開嘴,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護著他們。
此時溫衍轉過了身,她看到他整潔的大衣上起了皺,是被東西砸中的痕跡。
溫衍低頭淡淡地看著他們。
“沒事兒吧?”
盛詩檬呆呆地搖頭。
溫衍看向溫征,語氣低沉地命令道:“帶你女朋友先走。”
溫征神色復雜地看了溫衍好幾眼,最后牽著盛詩檬快步離開。
老爺子急得就要去追,溫衍上前攔下老爺子:“爸,差不多得了。”
“你什麼意思?”老爺子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大兒子,“你也要跟我對著干?”
“溫征的女朋友也是自己父母一手養大的,不該在我們這里受委屈,您有任何怨言當著溫征的面兒說就行了。”溫衍神色嚴肅,放輕了聲音道,“別傷著人家姑娘。”
老爺子一怔。
溫衍又問:“如果是荔荔在外頭被人這樣說,您心里會好受嗎?”
“……你說得對,我是被氣糊涂了。”沉思片刻,老爺子頹然坐下,蒼老的聲音再也蓋不住,“叫護工進來,我頭痛得很。”
-
溫征牽著盛詩檬坐上車,他也沒問她要去哪里,直接發動車子疾疾駛離了溫宅。
狂囂的風蹭過車窗,風聲呼嘯急促,仿佛即將要在車身周圍掀起一陣風暴。
而比風聲更激烈的是車上人的心情。
他開得很快,且這一路上一言不發,竟然很快就將盛詩檬送到了學校。
溫征將車停在靠校門口的馬路邊,像脫力般低下頭,整張臉埋進方向盤里,冷靜了好片刻后才抬起頭來低聲問:“你剛剛有沒有被打著?”
盛詩檬搖頭:“都打在你哥哥身上了。”
“……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爸那邊兒的。”溫征啞聲說,“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他為我做了這麼多。”
盛詩檬笑了笑說:“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啊。”
溫征軟下表情,聲音柔和:“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
”
“沒事。”盛詩檬搖頭。
“我不該就這麼魯莽地帶你見我爸。”他自責地閉了閉眼,嘆了口氣,“真的不該。”
父親對盛詩檬說的那些話,他聽了都不舒服,更何況是她。
可一開始這也是他對她提出的請求,所以在盛詩檬催促他演完這最后一場戲的時候,他雖然猶豫,卻沒有拒絕。
只是演戲而已,無論老頭子說了什麼,都不要在意就是了。
可他還是該死的在意,他后悔自己就這樣毫無準備地將盛詩檬帶到了父親面前,如果這不是一場戲,如果她是真心以女朋友的身份在今天登門,那她該有多難過。
溫征將手伸進衣兜里,摸到了一個戒指盒。
那是去年他為了對溫衍惡作劇而買的鉆戒,后來惡作劇結束,餐廳的工作人員又把這枚鉆戒還給了他。
這是一枚五克拉的鉆戒,他當時買的時候也沒有多想,純粹就是好玩就買了。
沒有打算送給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目的。
可是最近他常常帶著這枚戒指在身,尤其是在見盛詩檬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而今天一過,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拿出來的機會。
“檬檬,我想清楚了。”
盛詩檬:“什麼?”
“我們以后不要再演戲了。”衣兜里的手不停摩挲著鉆戒盒子,溫征輕聲說,“我想跟你說真話。”
可還沒等他將這幾個字說出口,盛詩檬就先一步將她想說的說出了口。
“不用再演戲的話,那我們就分手吧。”
溫征不安地舔了舔唇,局促地說:“這個事兒先緩緩,你先聽我說。”
“沒錢真的很難的。”盛詩檬突然說。
她見過盛檸為錢煩惱的樣子,她知道錢這東西有多重要。
溫征:“什麼?”
“而且我們也不是真的要結婚,都是演戲而已,你沒必要把話說的那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