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摔得真不輕,整個膝蓋骨范圍淤血了一大片,全是可怖的青紫色,她的腿本來就白,纖細又瘦,全是骨頭沒幾兩肉,對比之下更加不忍直視。
光看這淤青都知道那一下她摔得有多疼,在電話里都能聽出她強忍著的痛苦。
溫衍眉頭緊擰,移開眼嘖了聲,嘴上低斥道:“都這麼大的姑娘了,會不會走路?”
盛檸抿唇,廢話,她肯定會走路。
心里在懟,但嘴上還是好脾氣地解釋道:“我今天起晚了,怕溫總你等我等久了不耐煩,所以就急了點。”
溫衍抬眼看她,眼中神色復雜。
“你現在摔成這樣兒不還是要我等?”他頓了頓,又輕聲囑咐道,“以后我沒催你,你都不用趕,慢慢收拾。”
盛檸有些詫異,心想以前他可不是這個時間觀念。
沒有向往常那般對她展開嘲諷的上司一下子讓她有些不習慣,只能呆呆點頭應道:“嗯。”
溫衍聽她乖順回答,松開眉頭起身道:“等著,我去弄點冷水來給你敷一下。”
“不用了吧。”盛檸說,“等下淤青就會自己消了。”
“別廢話。”
溫衍從衛生間拿了塊毛巾,用冷水浸過后拿給盛檸敷。
盛檸接過毛巾,直接就往膝蓋上按,那片肌膚瞬間又冰又疼,直弄得她嘶涼氣。
溫衍看著都替她疼,一言難盡地從她手里搶過毛巾,又蹲下身來。
他先是輕輕用毛巾角碰她,等她習慣了后,再慢慢將整個毛巾蓋上去,然后手腕使力,緩慢地挪動,邊敷邊揉,幫她化開皮膚下的淤血。
男人的手很寬大,指尖修長骨感,手背上凸起的關節看著十分削瘦有力,結果力道卻掌握得剛剛好,不輕也不重。
“溫總你還會這個。”盛檸驚嘆著說。
她又來了,總覺得有了錢就什麼都不用做,也什麼都不用會,也不知道是誰交給她的刻板印象。
還是說她自己就夢想著,有錢以后什麼都不干,每天就躺床上等人伺候。
大概率是后者,這姑娘所有的夢想就和錢脫不了干系。
“有錢請人伺候我不代表生活不能自理。”溫衍說,“我有個外甥,小時候皮得很,老磕這兒碰那兒的。”
意思就是照顧外甥照顧出來的經驗。
盛檸從沒聽說他還有個外甥,而且盛詩檬說老爺子就倆兒子,家里沒有女兒,溫衍的這個外甥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可能是表外甥或者是堂外甥?
盛檸沒有多問,只說:“那你外甥真幸福,有你這麼個舅舅照顧。”
“幸福?”溫衍淡淡說,“她巴不得我永遠別管她。”
“他可能年紀還小,所以還不明白你對他好。”
不小了,比盛檸還大個兩歲。
溫衍垂著眼,語氣平靜:“不需要她明白,沒我看著她也過得好就成。”
他看上去并不在意別人明不明白,但盛檸覺得如果自己對一個人好,那個人不明白也不知道的話,其實是件很令人失落的事。
“我明白的。”盛檸笑著說,“敷了一下子果然就不疼了。”
心尖突然被輕輕撞開一角,男人勾了勾唇,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馬屁:“這是水,又不是靈丹妙藥。”
等敷得差不多了,溫衍說:“站起來蹦兩下我看看。”
盛檸站起身,聽話在原地蹦了兩蹦。
所有人都是從小孩成長過來的,只是摔出了淤青而已,雖然看著可怕,但其實沒大事,年紀輕的話過一會兒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行了,收拾收拾走吧。”
盛檸用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確定地問:“我今天起晚了,你會扣我工資嗎?”
溫衍真是服了她了,冷聲嗤道:“都摔成這可憐樣兒了,還想著工資?”
盛檸順著他的話說:“沒工資那我就更可憐了。”
“只要有錢就不可憐了是吧。”
“對啊。”
溫衍被她如此理直氣壯的財迷發言給打敗了,搖著頭直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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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天的經驗,盛檸在第二天明顯對導游這個身份游刃有余了起來,今天她把控時間相當精準,成功地在晚飯前帶溫衍逛完了所有的經典。
兩個人回到酒店,溫衍問她餓不餓。
盛檸突然想起這份導游工作不但包房費,還包三餐,福利超好。
她當然說餓,還裝模作樣地捂了捂肚子。
溫衍扯了扯唇,沒戳穿她,說那就直接在酒店里的餐廳解決吧。
星級酒店的服務設施很齊全,基本上一棟樓里什麼功能的服務型門店都有,包括餐廳。
開在酒店里的幾家餐廳中評價最高的是一家法式餐廳,可盛檸不太喜歡吃法餐,太端著了,而且菜是一個個上的,她比較喜歡中式的用餐方式,一股腦全上齊,然后想吃什麼就夾什麼。
盛檸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請客的上司,希望他能考慮一下。
“吃不吃自助?”今天格外好說話的上司挑眉問她,“都不用點菜,想吃什麼就拿什麼。”
盛檸眼睛都亮了:“好主意,不愧是溫總。”
自助餐廳晚間的價格比午間要貴一些,換盛檸可能還會想一下晚上過來吃自助劃不來,但對溫衍來講,這點差價約等于無。
餐廳里客人不少,服務生帶著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又去招待別的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