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屏反問:“我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
“問的什麼蠢話,懷了為什麼不生?”盛啟明瞥她,“要不是你懷了,我能離婚嗎?”
石屏渾身一顫,突然失控般地大喊:“盛啟明你他媽的不要臉,那是因為你騙我!你騙我!”
盛啟明神色一滯,又很快大聲反駁:“騙你又怎麼樣!你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不老老實實把孩子生下來還去流掉,你配當媽嗎!”
“我要把他生下來那才是真的不配當媽!”石屏捂臉痛哭,又戚聲說,“盛啟明,你已經毀了我的人生,就不要再毀你女兒的人生了。”
盛啟明頗感好笑道:“我女兒我自己會管,用不著你這個后媽操心,就算你為她操心,你看她領你的情嗎?”
石屏絕望地不再反駁,只是默默地流淚。
“大過年的哭哭哭,晦氣死了。”
明明當初在老家村里的時候是個那麼可愛的女孩,就算后來他考上了城里的大學和她分開,又在大學里認識了寧青,和寧青結了婚,盛啟明也沒能忘記石屏,還會時不時地在夢中想起她來。
命運奇妙,他們竟然又在滬市重逢,石屏成了他女兒的班主任,比年少時多了幾分溫柔可人,更令他不禁想起從前,更加抓心撓肝。
那個時候很愛她,愛到連同她的那個便宜女兒,他也一并接納,還叫她改了姓,加了個和親生女兒對應的“檬”字,意味著把她的女兒也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
可這些溫柔都隨著石屏的變化漸漸消失。
盛啟明想不通,為什麼石屏現在變成了這麼令人倒胃口的怨婦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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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詩檬追著盛檸跑出來,盛檸不想回去,她就陪著盛檸坐在小區樓下的秋千上發呆。
坐了一會兒,盛檸輕聲說:“你回去陪你媽吧。”
盛詩檬聽出她不想回去的意思,趕緊問:“那你呢?你不回家你要去哪兒?”
“我這麼大人了,身上也有錢,不回家也有地方去。”盛檸說,“大過年的你陪著我不合適,回去陪你媽吧。”
盛詩檬抿著唇,沒有說話。
她很清楚,她和盛檸之間始終有一層隔閡在。
這層隔閡就是石屏,沒有辦法避免,也更沒有辦法消滅。
可那是她媽媽,她沒有辦法理性地從道德層而上討厭她,她也沒有辦法真的做到幫理不幫親。
她更加沒有資格去幫媽媽求得盛檸的原諒。
盛詩檬覺得自己在盛檸和媽媽之間,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她只能小聲說:“對不起。”
“我討厭她是我的事,但她是你媽,她十月懷胎把你辛苦地生下來,你沒錯。”盛檸淡聲安慰,“你回去吧,大年三十,你們母女倆應該在一起。”
盛詩檬還是不放心:“那你呢?”
“我去找我媽。”盛檸說。
盛詩檬覺得這樣好,比起跟石屏在一起過年,盛檸應該更想去她親媽媽那邊。
她吸了吸鼻子,妥協道:“那你去吧,我送你去坐車,等過完年我再去找你。”
“嗯。”盛檸點頭。
盛詩檬送盛檸去了車站,過年值班的司機不多,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
蕭蕭寒夜中,還有一臺大巴車立在站口,亮著昏暗的燈光。
大巴往滬市市區開去,而盛檸卻不知道等下了車該去哪兒。
其實寧青每年冬天都會去最南方的城市過冬,今年也不例外,盛檸之前就給她發了消息說想去給她拜個年,寧青說不用,她不在滬市。
剛剛那麼對盛詩檬說,只是一個想要離開的借口。
車上開了暖氣,公共電視正在直播春晚,等紅燈的間隙,大巴司機接了個電話,用方言對電話里的人說回來了回來了,搞完最后一趟就回來了。
伶仃的幾個乘客都低著頭,各自在手機上和即將見而的家人或朋友聊天。
車子到站,盛檸下了車,裹著厚厚的圍巾站在站口發呆,心想待會兒該去哪兒打發時間。
想不出來,索性坐著慢慢想。
放在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她加的那些微信群熱鬧異常,大家都在發紅包和搶紅包,互道新年祝福。
她掏出手機,從手機里感受到了熱鬧。
學校的群里,大家發的紅包金額都不大,圖個節日氣氛,而總裁辦的多人小群,工作多年的上班族就大方多了,紅包都是往最大額的限度發。
老張:「就你倆了,出來搶紅包當運氣王啦!@陳丞@盛檸」
盛檸點了下紅包,一百八十八的紅包,她就搶到五塊錢。
盛檸:「……」
盛檸:「哭泣jpg」
沒人同情她,都在發哈哈哈。
「小盛這手氣也是沒誰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手氣太差還是因為群里的人都在嘲笑她,盛檸突然跟自己剛剛發的表情包同步,抿著嘴哭了出來。
在她默默哭的時候,陳助理終于冒泡了。
陳助理:「來晚了來晚了」
群里的人都在問他干嘛去了。
陳助理:「剛剛溫總打電話給我,所以沒看群」
大家自然而然地順著問,溫總怎麼大年三十還給助理打電話,難道都這個日子還有活兒要吩咐助理干?
陳助理:「不是,溫總問我機票的事兒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