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科長他兒子年后打算回來工作了,你們見見。”盛啟明頓了頓,簡單說了下男方的條件,“長得還可以,在銀行上班,學歷是本科,雖然沒你高,但本科也可以了。主要還是你,一個女孩子干什麼讀那麼高的學歷?讀完找男朋友都不好找。”
盛檸淡淡說:“不好找可以不找。”
“那怎麼行,你現在研究生畢業年紀剛好,再過幾年就不好嫁了。”盛啟明自顧自說道,“我們科長說等他兒子結了婚就給他買房子,這點你不用操心。”
盛檸越聽越覺得諷刺。
敢情這就是非讓她過年回來的原因,想著給她介紹男人,讓她回老家結婚,然后畢業后就不得不回來過日子。
等盛啟明絮叨完,盛檸直接拒絕:“我畢業以后要留在燕城,不打算在老家結婚。”
說完她也不等盛啟明開口發脾氣,推開房門直接走了出去。
結果盛啟明追了出來。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拿著你媽給你的錢在燕城買房子?所以才不回來。”
盛檸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筆錢,但還是點頭承認了:“嗯。”
盛啟明怒笑著問:“那爸爸呢?爸爸要你那筆錢養老,還有你奶奶年紀也這麼大了,生病住個院都要花不少錢,那筆錢你就這麼自私地全留給自己了?”
盛檸詫異地望著她爸,不知道她爸是怎麼說出這種倒打一耙的話來的。
盛檸一開始是跟著父母住在寸土寸金的洋樓花園里,那是母親寧青的娘家出錢給買的婚房,后來盛啟明出軌,夫妻打離婚官司,盛啟明揚言要錢,可出軌只能算是情感過錯,冰冷的法條不會維護被出軌者的身心損失。
有錢能使鬼推磨,寧青有個好娘家,幫她請了當地最好的離婚律師來打這個官司。
于是法槌一敲,愣是讓盛啟明凈身出了戶。
寧青不想要女兒的撫養權,盛啟明也不想要,寧青就跟盛啟明說,孩子跟了他,她每個月也會支付孩子的生活費和撫養費,可如果跟她,那他一分錢也別想從她這里拿。
于是盛啟明就同意了,可后來他結了婚,那些錢也就不夠一家四口用了,生活又變得拮據起來。
直至成年前,盛檸的日子都過得不太好。
到盛檸考上大學要去外地讀書的那一年,寧青給她辦了張銀行卡,說從離婚那年算起,她把給盛檸單獨的生活費都存在了卡里,現在盛檸十八歲了,可以自己處理這筆錢,就把這筆錢還給了盛檸。
而后每半年她都會定時往這張銀行卡里打錢,錢怎麼花隨盛檸自己,但絕不能給盛啟明。
盛檸知道這張銀行卡是她和媽媽之間唯一的聯系,她不知道媽媽是否還愛她,她們之間的聯系是否又會在某一天突然中斷,于是不敢再多要什麼,也不奢求媽媽再多給她什麼別的關心。
她曾體會過奢侈的物質生活,只是那些生活都是媽媽給的,隨著媽媽的離開,愛和物質都一并被收回了。
愛是靠不住的,哪怕是至親的人,唯有牢牢把握住手上的這點錢,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安全感,小心翼翼地存著這筆錢不敢多花,在學校里的開支也全都來源于兼職掙的錢,就想等畢業后,用這筆錢在燕城安家。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錢,跟你有什麼關系?”
盛檸的冷淡態度著實把盛啟明給氣到了。
“盛檸我告訴你,我是你老子,別說錢,你連這條命都是我給的!”
盛檸不屑一顧:“你憑什麼說我的命是你的,辛苦懷了我十個月拿命把我生下來的又不是你。”
“沒我你媽也不可能十月懷胎生下你!”
“提供了一條染色體就以為自己是我的上帝了?”盛檸笑了兩聲,死死盯著盛啟明冷聲譏諷道,“你們男人可真夠自信的。”
“盛檸!你怎麼敢這麼跟自己老子說話!”
盛啟明氣得就朝著盛檸的臉甩了一巴掌。
石屏和盛詩檬本來在小心翼翼地看著父女倆吵架,結果盛啟明動了手,急得母女倆趕緊起身過來攔,石屏攔盛啟明,盛詩檬攔盛檸。
“想要我的錢,沒門。”被打了的盛檸仍舊陳述般地平靜說道,“我也不可能結婚,要相親你自己去相吧。”
盛啟明已經全然沒了平日里那副斯文的樣子,獰著五官沖盛檸吼。
“白眼狼!你看老子不教訓你!”
盛檸完全沒看他,頭也不回地徑直出了門。
石屏見盛檸走了,趕緊對盛詩檬說:“大晚上的在外而不安全,快去把你姐姐追回來。”
盛詩檬點頭,立刻追了上去。
姐妹倆一前一后離開,盛啟明氣得坐在沙發上抽煙,抖著腿大罵:“我真是生了個白眼狼!”
“那是她媽媽給她的錢,你憑什麼拿。”石屏嘆了口氣說道。
“我怎麼不能拿!她不是吃我的穿我的長這麼大的嗎!”盛啟明理直氣壯地說,“親生女兒對老子都這麼冷血,你的那個便宜女兒我更不敢指望她能給我養老送終了,你說當初你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多好,我們兩個還愁以后養老嗎?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