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夢里的她臉頰滾燙,手腳都發軟。
“啊啊啊!”
盛檸驚醒,崩潰地掀開被子,連拖鞋都來不及穿,急匆匆翻下床跑下樓又去漱了個口。
漱完口還是驚魂未定,她只好給盛詩檬發了消息。
「談完沒有?」
「我又做噩夢了」
-
盛詩檬并沒有像盛檸所想的那樣被溫征騙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她就坐在溫征的車上,溫征喝了酒開不了車,所以兩個人只能坐在車子里談。
溫征搖下自己這邊的車窗,迎著擦過車身的冷風點了根煙,盛詩檬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談什麼,所以一直在等他開口。
直到大半根煙都吸完了,溫征才出聲。
“你剛在包間里說的那話,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麼?”
盛詩檬點頭:“嗯。”
“就因為你姐的那些話?”
“那些話還不足夠嗎?”
溫征扯唇,淡聲問她:“我對你不好麼?”
“好。”盛詩檬說,“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想繼續下去。”
“因為我對你好,所以你要跟我分?”溫征點點頭,“我還真第一回聽見這樣的理由。”
“你是覺得我這個理由很荒唐嗎?”
“我覺得很爛。”溫征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神色譏諷,“你不是說跟我在一塊兒很開心麼?因為你姐的幾句話,你就下定決心要跟我分手?”
“不是因為我姐,而是因為她的話點醒了我。”盛詩檬語氣鄭重,“我們之間沒有未來的。”
未來未來。
女人們總喜歡跟他說未來,希望他能給她們承諾。
可即使承諾了又如何,他想反悔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他從不屑于用這種謊話去哄女人,而盛詩檬之前也從不問他要這種承諾,所以他們之間相處得很開心,因為他絕對不會給的,她也不會開口要。
從什麼時候開始,盛詩檬也變成了這樣?
她竟然想跟他要一個未來。
因為愛他麼?
溫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很不耐煩聽到未來這兩個字,可他這時候的反應卻是突然蹙起眉,摁滅手里的煙,盯著她沉沉問:“那如果我能給呢?”
盛詩檬倏地睜大眼:“什麼?”
這話一出口,溫征自己也愣了。
怔愣過后是慌神,他挪開眼,抿了抿唇說:“當我沒說。”
盛詩檬神色不解,但她不想再糾結溫征剛剛脫口而出的反問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最后又異口同聲地說。
“那就這樣吧。”
“不分手行麼。”
在盛詩檬驚詫的眼神下,溫征心緒紛亂,躲開她的眼睛,語氣喑啞地補充道:“至少在這段時間不要分。”
盛詩檬不懂:“這段時間是什麼意思?”
溫征閉了閉眼,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自己和父親的矛盾,然后說。
“我需要你來幫我擺脫我爸對我的控制。”
盛詩檬沒有說話,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因為早有預料。
早有預料他這半年來對她的專一和寵愛并不只是因為單純地喜歡她,也并不只是因為她是他女朋友。
都是做給他父親看的戲。
他并沒有收心,她也沒有特殊到讓他從此收心。
溫征見盛詩檬一直沒有反應,也知道她這會兒應該很難過,覺得自己被他利用。
于是他柔聲說:“等我爸放棄以后,你要什麼補償都行。”
盛詩檬心中發笑。
她差點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看到他一臉難以置信地聽到她說分手,追著她跑出了酒吧,還不忘拿上她的外套替她穿上,她甚至有一瞬間的自責和痛心,覺得這半年來給他畫的餅實在太大,才讓他一時接受不了。
感情騙子是所有騙子中最低級最可惡的,而兩個徹頭徹尾的感情騙子偏偏撞在了一起,真是好笑。
“我不要什麼補償。”她輕輕撫上他的臉,“我很高興自己對你還有用處,你想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開心就好。”
溫征啞口無言。
盛詩檬答應了他對她的利用,不分手的目的已經達成,可他卻不覺得松了口氣。
因為她的妥協,他的心情反而變得更加復雜,喉間堵塞,心口也有些不自覺地發疼。
等她叫車離開后,溫征仿佛脫力般地將額頭抵著方向盤,閉上眼發呆。
然后他掏出手機,點開相冊。
上次盛詩檬要看,他沒有給,因為怕相冊里有不該存的東西,讓她看了不高興,之后他就想著先清理下相冊,下次她再要看,就能大大方方地拿給她看。
可是清理相冊的時候,卻發現壓根沒有什麼不該存的相片。
溫征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有了存盛詩檬相片的習慣。
剛剛盛詩檬跟他提到未來,他甚至都在思考,盛詩檬要的未來,他該怎麼給。
和父親對抗、和哥哥對抗,和所有反對他和盛詩檬在一起的人對抗。
溫征習慣了做感情中的掌控者,可盛詩檬都沒有存過他一張相片在相冊里。
比起讓她看到別的女人照片為他吃醋生氣,他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存了她好多相片。
不想讓她知道在她說分手的那一刻,他心里是真的慌了,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管地就這麼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