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盛檸沒醉,一定會邊欣賞邊感嘆滿街都是俊男美女發的狗糧。
她沒看路人,這會兒卻在被路人看著。
大家都是牽手或挽胳膊,最肉麻的也不過跟連體嬰似的抱著,唯獨她被一個男人背著。
溫衍本來心無旁騖地走著,直到某個年輕女孩兒沒忍住對旁邊的男朋友撒嬌。
“你看那個小姐姐被她男朋友背著耶,你跟人家男朋友學學啊,每次讓你背我都說我太重,明明是你力氣太小了!”
溫衍:“……”
路過街邊一家商場的鏡面櫥窗時,他順勢往旁邊瞥了一眼。
一身筆挺及膝的深色大衣的男人背上背著個穿著厚厚羽絨服的年輕姑娘,櫥窗四周是圣誕節的裝飾布景,紅綠色的帷幔上系著金色鈴鐺,像是畫框將他們框在了一張畫布上。
盛檸今天穿的羽絨服是鵝黃色的,蓬松的大廓型泡芙款式,帽沿處還縫了一圈白色毛領,襯得她的腦袋小小圓圓的,臉只有巴掌點兒大。
溫衍當然看不出款式,就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是背了個蛋黃口味的湯圓兒。
兩個人一個筆直挺拔,一個蓬松圓潤,看起來特別不搭調,但估計是今天平安夜的氛圍濾鏡太重,顯得這副場景跟漫畫似的,特別引人注意。
“你怎麼不走了?”盛檸睜開眼問。
溫衍回過神來,繼續向前走。
走了幾步,他莫名其妙地問了句:“你到底有多少種顏色的羽絨服?”
盛檸想了想,回答:“挺多的吧。”
上個月過節,各家電商都在搞大促,她趁著活動期間一口氣買了好幾件,今年正好流行各種亮色,她就趕時髦買了。
果然這個湯圓兒是多種口味的。
溫衍不屑評價:“花里胡哨。”
見他又開始找茬,盛檸不服氣地回嗆:“比你好看,總穿那些暗了吧唧的顏色。”
“你懂什麼。”溫衍哼了聲,語氣嫌棄,“男人穿那麼花像話嗎?”
盛檸故意說:“長得帥穿得再花都像話。”
溫衍淡淡說:“那我也不稀罕穿。”
她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語氣激動起來:“我是說長得帥的人,你對號入座干什麼?”
他身形一頓,默了幾秒后沉著聲音問:“你什麼意思?”
盛檸欠揍地說:“自戀又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他突然放開了撐著她身體重量的胳膊,盛檸反應不及,整個身體頓時往下滑,手攥著他的衣服才勉強沒被他扔下來的時候摔在地上。
盛檸好不容易站穩,“報復”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人攥住兩邊肩膀,被頭頂上方傳來的男人聲音命令道:“抬頭,好好看看,我給你機會糾正你的審美。”
她抬起頭,瞬間撞進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濃眉闊目,英俊標志的五官,甚至連發際線和鬢角都是漂亮的,平時都顧著交流,沒這麼仔細看過,如今借著酒勁,盛檸把他的五官都在心里描繪復述了一遍后甚至又多額外地看了好幾眼。
溫衍此舉是故意嘲諷她的審美,沒料到她還真的在認真端詳。
她的臉皮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盯著一個男人看這麼久也不覺得害羞,在她那雙又亮又圓的一雙杏眼注視下,溫衍耳根發麻,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把她的臉掰了過去。
盛檸被強行偏過了頭。
他有些暴躁地問:“審美糾正過來沒有?”
“……我審美一直很正常啊。”她無辜解釋道。
溫衍不想再跟她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兜圈子,他走到馬路牙子邊,順勢攔下一輛的士,拉著盛檸坐了進去。
司機師傅問他們去哪兒。
溫衍:“京碧公館。”
盛檸又補充道:“先去京碧公館,他在那兒下,等他下了麻煩師傅你再送我去博臣花園。”
師傅:“好嘞。”
溫衍皺眉:“你不加班了?”
“啊?”盛檸說,“加班不是結束了嗎?”
“加班結沒結束我說了算。”溫衍睨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想要加班費了就回去吧,我不勉強。”
“加加加。”盛檸立刻又跟師傅說,“師傅麻煩你,不用去博臣花園了,我們都在京碧公館下車。”
師傅嘴上應了聲,動手刪掉了導航上博臣花園的定位,眼睛卻透過后視鏡偷偷望了眼坐在后面的一男一女。
他們剛上車的時候還以為是男女朋友,剛聽對話看來是上司和下屬。
師傅嘆了口氣。
都他媽快十點了還要加班,這老板真不是人,小姑娘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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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碧公館下車,臨坐電梯上樓前,盛檸又發出疑問。
“不過我上去干什麼啊?再接著陪你喝水?”
溫衍愣了下,顯然剛剛叫她繼續過來加班時,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先上去再說吧。”
盛檸看了眼室外還飄飄灑灑下著的大雪,這會兒她喝了酒,渾身都熱乎乎的,有些不想這麼快就回室內。
她忽然想起今年下半年自初雪那天,她因為忙各種事情,到目前為止都還沒跟人打過一場雪仗。
盛檸來了興致,指著室外的雪問男人:“要不咱們玩雪去吧?”
溫衍略有些驚詫地看著她:“你幾歲?”
盛檸伸手比了個數兒:“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