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話很現實。
對一些人來說或許是毒雞湯,對盛檸而言卻是不折不扣的正能量。
盛檸的嘴邊綻開笑容,語氣也變乖順了:“我知道,所以我是真心感謝您。”
溫衍嗯了聲,又問她:“所以你的真心感謝就只有這樣?”
是陳助理說的,她還是個學生,道聲謝就行了。
盛檸訥訥說:“……我還沒畢業,兜里沒什麼錢。”
她那小氣巴拉的斂財鬼樣子真是莫名讓人想笑。
溫衍無語:“我能缺你那點兒錢嗎?”
“那您是想要什麼謝禮?”
他愣了愣,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想要她的什麼。
“要不這樣。”盛檸給他提了個建議,“您要是覺得我這人工作能力還可以,能入您的眼,我寒假就留在燕城幫您打工,用我的勞動力回報您。”
關于盛檸寒假要來他這里當實習生的事兒,早前陳助理就跟他提前知會過,只是盛檸不知道,所以拿這點來刻意討好他。
溫衍沒輕易點頭,而是問:“要工資嗎?”
“啊?”盛檸轉了轉眼珠子,“……那還是要的。”
“我就知道。”溫衍扯了扯唇,涼涼道,“那你這算什麼回報?”
“那世道就是這樣啊,有勞就有得。”盛檸理直氣壯地說,“到時候您也不想被我告上勞動仲裁法庭吧?”
溫衍好笑道:“威脅我?”
盛檸立刻搖頭,堅定否認:“沒,就是忠告。”
溫衍瞇眼睨她,冷哼兩聲道:“放心,就算咱倆將來上法庭,也是我告你敲詐勒索。”
“……”
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層把柄在他手上。
她不敢說話了,免費打工就免費打工吧,就當積攢實習經驗。
看她那樣兒宛如一只落敗的小雞崽,溫衍終于不再逗她了。
“你要能過面試來這兒上班,實習期間工資照給,也不會告你敲詐勒索。”他挑眉說,“滿意了嗎財迷?”
盛檸在那一瞬間眼睛發光,可能是光顧著開心去了,就沒有注意到男人搖頭嘆氣,自唇角兀自醞釀出來的淺淺笑意。
-
其實如果沒有溫衍幫忙,盛檸甚至有想過發微博,把這事兒在網上鬧大。
畢竟這年頭微博的真正作用不就兩個,吃瓜和維權。
但她也很清楚,校方重視榮譽,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學術污點被曝光在網上,每年需要維權的人那麼多,可真正維權成功的人又有幾個,大多被資本和權勢捂了嘴的維權發言,都會隨著時效性,漸漸被湮滅在日日更新的網絡新聞中。
“就算我把這件事曝光在了網上。”盛檸當然沒那麼天真,“別說熱搜了,估計沒發出去多久就會被刪掉。”
“有我在。”溫衍卻不以為然,“就是上不去熱搜也會幫你買一個。”
即使有溫衍的這句承諾,盛檸仍然沒有把這件事寄希望在網上,而是將目標對準了每年高翻學院例行召開的年終大會上。
高翻學院全稱燕城外國語大學高級翻譯學院,因而在每年的年終大會上,校方的幾位領導也會出席。
這種在學校召開的會議通常有個不好的點,那就是安保不太行,對在校學生的防備心也不高,如果學生要想成心搗亂,也能夠輕而易舉地溜進去。
會議室內,一桌子的領導還在說官方話,盛檸直接推門而入。
年后就要升職的戴春明自然也在,一見到盛檸就立刻大聲斥責:“盛檸!這開著會呢!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而闖進來的不光她一人,還有口譯專業班上的同學們。
大有一副要搞學生革|命的架勢。
學生人多,保安就兩個,還是學校領導托關系塞進來的親戚。
一群學校領導端著架子,又不能動手,只能干瞪著眼看著這幫叛逆的學生。
盛檸也不耽誤時間,直接走上會議室講臺,打開電腦插上USB,開始播放她精心準備的PPT,一副要演講的架勢。
PPT也沒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動畫特效和插圖,第一頁打開就是各種證據。
各種聊天記錄和掃描文件,旁邊還有小標題貼心提示。
戴春明在臺下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他侄女本科四年,參加過的所有翻譯比賽的獲獎譯文全部都被扒出來并非她本人翻譯,而是戴春明從別的學生手上高價買來的。
甚至還有他的一些論文掃描電子件。
“我知道我今天的行為魯莽了點,但如果我不站出來說話,誰能保證在我之后進入燕外學習的萬千學子當中,又會有多少人將要遭遇被侵占學術成果這種事。”
主位上的校長沉著臉問:“你既然不是第一個受害者,那之前為什麼從來沒有學生向我反映過?”
盛檸語氣平靜:“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只是學生,如果我們想要拿回自己的成果,就只能向上舉報,但極大可能是,非但舉報信打了水漂,反而還被學校領導和導師記上一過,到時候被卡論文被卡畢業,連能不能拿到畢業證都是個問題,這麼嚴重的代價,誰敢維權?”
跟她一塊兒過來鬧革|命的幾個學生站在臺下看著她說話,神色都很復雜。
“燕外高翻學院作為全國最頂尖的翻譯人才培養搖籃,自02年口譯項目啟動以來,已招收十九屆學生,培養并往外輸送了近兩百人的口譯人才,而我的導師戴春明教授,為了替他侄女拿到出國留學的免試推薦名額,不顧我本人意愿,強行占有屬于我的翻譯作品署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