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已經沾染上了淡淡的香氣,在視線昏暗的環境下,人的嗅覺感官被無限放大。
溫衍閉了閉眼,聲線低冽:“你蓋過了的我不要,”頓了頓,他又語氣不好地命令道,“去沙發那邊老實坐著,沒事兒別往我這兒蹭。”
她蓋過了就不要了?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盛檸有些氣,不自覺又跟他爭辯起來:“我怕您凍感冒,所以想把衣服還您,我總不能招個手讓您過來拿吧?這也叫往您這里蹭?”
然后她氣不過地吐槽道:“您恐女癥真是到晚期了吧。”
“胡說八道什麼。”溫衍皺眉,語氣不虞,“你一個年輕姑娘,大晚上的黑燈瞎火,難道不應該跟男人保持距離?”
盛檸愣了愣。
哦,原來是為她著想才跟她保持距離的。
……救命,他真的好像給小朋友們上安全教育課的男老師。
盛檸偷偷笑了下,咳了兩聲,正經語氣道:“您不一樣。換做是和別的男人被關在辦公室里,我當然不會這麼放心。”
溫衍呵了聲:“我不是男人?”
“不是。”
居然被否認了性別,溫衍的語氣瞬間低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我的意思是,您不是那種男人。”盛檸語氣正經,“就算我們在這里被關上一夜,我相信我也會很安全,同理,我也不會對您有任何逾越的行為,您也是安全的。”
把在這種算得上天時地利的情況下,她把男女之間那些能想到的旖旎和曖昧全部否決。
她的放心與坦然與其說是對他人品上的肯定,更不如說是在某方面對他進行了變相的否定。
溫衍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他到底是長了張柳下惠的臉還是平時對她都太客氣了?
這到底是不是個女人,跟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地被鎖在辦公室里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害怕?
他好心提醒她,這是在他的辦公室,一旦他有了什麼念頭,別說反抗或逃跑,只要他想,她甚至連開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她壓根沒意識到這點,竟然還如此心安理得。
溫衍沒再說話,門外又太久沒什麼動靜,干坐著也不是辦法,盛檸打算起身去門口再問問陳助理要等多久。
她剛站起,胳膊一緊,被人一把拉住,又強行被摁下身體倒在了沙發上。
“你一個姑娘家的神經怎麼能大條成這樣?”男人緊繃且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不會對你做什麼?”
盛檸慌張地睜大眼,她明顯感覺到他朝她湊了過來,雙手撐住沙發靠背,攔在她耳垂兩邊,高大的影子瞬間將她桎梏在沙發和他的身體之間,撲面而來的冷冽氣息讓她剛剛好不容易才暖和起來的身體又再次陷入寒顫。
“……”
在她呆愣之間,溫衍低頭,目光牢牢鎖在她因為慌張情緒而明滅不斷的瞳孔中。
他低著嗓音,漫不經心地說:“就算我再怎麼看不慣你,你在我眼里也是個女人。”
語氣淡定且夾雜著幾分惡劣,是對她剛剛那番話的平靜反駁,也是想給眼前這個絲毫沒有危機意識的年輕姑娘,從上司和男人的角度出發的一點教訓。
平時在安全范圍內的交流,盛檸可以心無旁騖地同他虛與委蛇,拍馬屁恭維的話更是張口就來。
但現在這個狀況,這樣的距離下,她沒辦法保持冷靜,也裝不了淡定。
太近了。
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社交距離。
他身上夾裹著的木質香氣醇厚卻不張揚,霸道地隨著距離的靠近侵入近身。
盛檸不禁閉住呼吸,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脖子,明明身體還在打顫,臉和耳尖卻變得滾燙異常。
溫衍視線下移,從她睜大的杏眼中挪到了她略微顫抖的唇瓣上。
在昏暗的視線中,盛檸看到他眼底有隱隱的笑意浮起,和周圍濃重的夜色交融,眉宇間的情緒越發令人捉摸不透。
在她身體僵硬不敢動作的時候,男人伸手摘下她鼻梁上的眼鏡,將它捻在指尖中把玩,順便還用冰涼的鏡架戳了戳她滾燙的臉。
“這下知道怕了?”
盛檸明顯感覺到她和男人之間的力量懸殊。
不論他平時多紳士、對她表現得又有多討厭,他始終是個男人。
剖開甲方乙方、上司下屬的關系,他們就是男人和女人。
意識到這點的盛檸在懊悔的同時,心臟不住地砰砰亂跳,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她忍無可忍,正要抬起腿給他脆弱的地方來上一下。
他卻突然說了句:“別總想著怎麼從我這兒撈錢,我的錢不會白給你。”
然后用眼鏡往她滿腦子只有錢錢錢的小腦袋瓜子上敲了敲,低啞著嗓音提醒她。
“有錢的男人最壞,知道嗎?”
“小財迷。”
===薅羊毛25(自行了斷)===
其實他倆剛認識那會兒, 溫衍對盛檸不熟,都是禮貌叫她“盛小姐”,她就感覺這聲小姐每回從他嘴里說出, 態度聽著十足居高臨下,仿佛是一種上位者俯視下位者時虛偽而輕蔑的稱呼。
后來她什麼德性他多少也了解了, 說話就更陰陽怪氣,偶爾打嘴仗時叫她的都是諷刺意味十足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