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想法跟盛檸說也沒用,因為即使說了,盛檸這個一心只想搞錢搞房子的戀愛白癡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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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幾天,天氣越來越冷。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來得要早一些,也不知還會不會有回暖的時刻。
在往后這些天的溝通中,盛檸一直說學校有事要忙,為了配合她的時間,溫衍也就將簽合同的日子往后延遲了。
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作合同,所以才讓溫衍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傲慢的乙方。
溫衍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她在電話里耗,他不是她的客服,又不耐煩地把盛檸的事兒丟給了助理。
“盛小姐很謹慎。”根據這幾天盛檸的反應,陳助理給出結論,“她好像并不太相信我們這邊的律師。”
盛檸不敢直接對溫衍提出意見,于是就這麼跟他耗著。
反正她現在還有宿舍住,也不是很急著搬進那間公寓。
但溫衍每天被父親念叨,耐心已逐漸告罄。
那天把溫征帶回了家后,犟驢似的父子倆成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不理睬誰。
偌大的溫宅,光是門就有好幾扇,溫興逸行動不便,根本攔不住溫征。
這回溫二少是沒離家出走了,但也沒比離家出走好到哪兒去,就晚上回來睡個覺,白天又不見人影。
溫興逸問他去哪兒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氣老父親,還特別“坦誠”地說是出去約會了。
小兒子叛逆,只知道傷老父親的心,壓力自然也就全來到了管事的大兒子這邊。
溫興逸一個閑云野鶴的甩手董事,集團上下現在不用他操心,當然可以張口閉口都是家庭瑣事。
但溫衍不行,他是老總,上班時間比不得員工們每日打卡,但也終歸是要上班的。
耗時間是談判中最沒有技術含量,也最容易消磨耐心的招數,就比如一張圓桌上,雙方都按兵不動,坐上個幾天幾夜,就看誰先忍不住。
暖氣十足的辦公室里,溫衍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還攏了半截袖口搭在肘上,腕骨勁瘦,單手撐腮,原本低顱垂眼,面無表情地在審批各個分司的季度報表。
助理看到他的眉峰很輕地挑了下。
他平常工作的時候,小動作很少,如今竟然閑適轉起了手中的鋼筆。
那天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對他表忠心,還以為是個傻姑娘。
誰知一發現合同端倪馬上又變了副嘴臉。
看來還是要在她身上花點錢。
“她不去律所簽,那就讓她來公司。”溫衍語氣疏淡,“有什麼意見,讓她跟我當面談。”
“好。”陳助理點頭,又轉而說起別的工作,“翻譯協會的人已經來了。”
溫衍起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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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檸站在穿衣鏡前,如同女王戴冠般,鄭重地將針織帽子戴上。
在去找溫衍之前,她給盛詩檬發了個消息報行程。
盛詩檬:「我在和溫征吃飯」
接著就傳過來幾張美食照片。
盛檸給面子地回了個饞哭的表情。
盛詩檬:「期待你事成之后請我的大餐」
盛詩檬:「揚社會主義思想,薅資本主義羊毛」
盛詩檬:「沖鴨!」
槽多無口。
干的又不是什麼好事,就別糟蹋社會主義了吧。
走出宿舍,還好帽子戴得緊實,兜頭寒風直往臉上打,她也不覺得冷。
不過比這寒風更令人生冷的東西還在后頭。
沒有車子出行就是不太方便,高翻學院在西三環,興逸集團總部在北四環,一路公交轉地鐵,從地鐵口擠出來的時候,周圍人頭攢動,這里是位于金融口的地鐵站口,因此十個路人里過半數都是上班族,每個人手邊不是握著咖啡就是打著電話。
鈴聲響起,她半天了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手機在響。
艱難從兜里掏出來手機,本以為是溫衍那邊打過來催的,誰知竟然是戴春明打來的。
戴春明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問她。
“盛檸,你給學校寫了申訴信是吧?”
盛檸沉默兩秒,承認:“是。”
戴春明呵呵笑了兩聲,語氣倒是挺淡定:“我現在在外頭有事兒,你等我回院里,咱倆再好好談談。”
談什麼?
只怕不是談,是威逼利誘讓她把那封申訴信給埋了。
距離她給校方郵箱發申訴信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郵件是已讀了,也收到了“感謝反饋,請耐心等候處理”的自動回復。
結果學院里沒有任何回復,這封申訴信卻轉到了戴春明手上。
即使早已預料這個結果,盛檸還是在聽到戴春明知道了申訴信這回事的那一刻,從腳底往頭頂升起一股涼意。
盛檸這些日子的心境變化,只能用大起大落四個字來形容。
不是冤家不聚頭,她人剛坐電梯上樓,就見戴春明從會客室里走了出來。
戴春明也顯然沒料到,他和幾個同僚走在一塊兒。
還是同僚提醒他:“老戴,這不你學生嗎?”
盛檸并沒理會自己老師,徑直繞過走了。
戴春明一氣,和同僚打了個招呼,抓著盛檸胳膊,又走回了剛剛的會客室。
負責收拾茶水的員工吃了一驚,戴春明借口有東西忘拿,等員工出去后,將門一關,回過頭用緊俏的目光盯著盛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