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現實打擊的盛詩檬失落地點頭:“哦。”
盛檸看她的面部表情從大起到大落,覺得不能再讓她旁聽下去,二話不說關掉了免提,對電話里的人說:“謝謝您的建議,不過還是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不過——”
溫衍嗯了聲。
她沉穩地咳了聲,說:“好處不到位我不辦事。”
“給你折現。”
“折現可行的話,一開始我就不會跟您說要房子了。”盛檸覺得這樣說話顯得自己太固執,又多解釋了一句,“我不想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找個不知深淺的男人結這個婚,風險太大。”
讓她找男人結婚去換房子,誰知道會碰上什麼牛鬼蛇神,她不干。
現實中的男人什麼德性她可太清楚了,以身邊最典型的負面人物,她爸盛啟明為例,有感情的時候把賢夫慈父的人設玩到了極致,轉頭重逢真愛后就能立馬翻臉不認人,男人只要算計起來,比誰都冷血無情。
房子是她的朝思暮想,她絕不會冒任何風險,分給任何一個人。
或許溫衍會覺得她軸,但無所謂,她不指望他能理解。
她快要畢業了,要搬離一年才一千租金出頭的宿舍,期待有,焦慮更甚。
那些從學校走出來的天之驕子們,少數人依舊耀眼,而大多數人,優秀涅滅為平庸,朝氣褪去,淪為城市浮萍,為月薪、為生活、為房子、為各種瑣碎操碎了心。
盛檸的對自己的未來想象有兩個極端,有最好的,這樣就可以督促自己不能偷懶懈怠,也會悲觀地提前預想好人生中最差的結果,好把自己對未來的期待值降到最低,就算以后很辛苦,心理落差沒那麼大,也會活得沒那麼難過。
可是讓資本家理解她對“房子”的執念,讓他明白有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家,不用擔心受怕遇上什麼樣的房東或是中介,不用再斤斤計較地段和水電費是否合適,更不用精心計算那一點擠出來的通勤時間有多舒服,是絕對的春秋大夢。
所以此話一出口,盛檸覺得她和溫衍之間的交易大概率是涼了。
涼了就涼了吧,天上哪有那麼多餡餅掉。
接連幾個建議被拒絕后,男人顯然再沒那個耐心跟她浪費時間,隨口敷衍了句再聯系后就掛斷了電話。
盛檸:“黃了。”
盛詩檬一臉不可置信:“黃了?為什麼?”
盛檸語氣無望:“沒購房資格。”
盛詩檬神色一頓,萬萬沒想到這事兒真就這麼黃了,而給她姐當頭一棒的不是資本家,是政府政策。
“……那我這手分得也太不值得了。”
盛詩檬抓抓臉,正好她的手機也響了。
“溫征打來的。”她小聲說。
盛檸:“接吧。”
盛詩檬接起,盛檸隱約聽見電話里的男人帶著低沉的笑意說:“寶貝兒,在哪兒呢?”
早就開了暖氣的宿舍里,盛檸突然打了一哆嗦。
這語氣可太油膩了。
然后她就聽見盛詩檬軟著聲音說話,仿佛能掐出水來:“我在我姐這里呢。寶貝你想我啦?”
盛檸:“……”
好好好,你倆都是寶貝,只有我是惡毒女配。
可能是盛檸的一臉不適刺激到了盛詩檬,干笑了兩聲,特別有自知之明地走到外面繼續和男朋友情話綿綿去了。
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感覺,盛檸突然覺得頭疼,原本以為只要接下惡毒配角的劇本就能撈著一套房,畢業后不用做燕漂,迅速實現有房的夢想,結果卻被一個購房資格給攪黃了。
被這冰冷的現實攪得沒了睡意,干脆起身打開了電腦,看到了郵箱里仍“未讀”的申訴郵件。
雙重打擊。
真操了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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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幾天,因為天氣驟冷,天上甚至下起了細細碎碎的冰粒子,身體的勞累再加上心上的疲倦,盛檸不出意料患了感冒,課也沒去上。
在寢室睡了幾天,感冒終于好得差不多了。
這天班里有班會要開,季雨涵本來說要幫她請假,但盛檸覺得他們班上統共就那麼幾個人,一個人不去都顯得很扎眼,還是決定去。
厚圍巾圍著脖子裹上一圈又一圈,才放心出門。
等到了教學樓,她沒急著進去,本來是等想和從圖書館過來的季雨涵會合一起進去,卻碰上了戴盈盈。
戴春明是她導師,她再討厭也不得不面對,但戴盈盈不同,署名權的事兒過后,她就當沒認識過這人。
真虧得自己裹這麼嚴實,戴盈盈都能一眼認出她。
大老遠就喊了聲學姐,盛檸權當沒聽見。
然后這人不識好歹,竟然湊了上來。
竟然還沒皮沒臉地問:“學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盛檸的半張臉埋在圍巾里,只有那雙會傳達情緒的眼睛,正用冷冷的神色望著她。
明明是一張面部柔和、留白恰好的無害臉,現在卻給人感覺冰刀子似的。
戴盈盈心虛地躲開她的眼睛,鄭重朝下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叔叔他會這麼做。叔叔說他把稿費全都補償給了你,但我覺得這還遠遠不夠,所以我想,只要學姐提出來,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