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明毓不禁懷疑她究竟給謝欽留下了什麼樣的印象,讓他如此聽不得良言善語。
而謝欽繞開此事,閑問起他們白日去書院做了什麼。
尹明毓也沒防備,隨意地說了一些,自然包括書院的學子們。
她自個兒沒察覺,可謝欽耳里聽來,她對學子們的欣賞之言幾乎占了三分之一的內容。
謝欽也沒表態,就這麼淡淡地注視著她。
尹明毓說得歡,好一會兒才發現謝欽始終沒回應,抬眼對上他的眼睛,霎時反應過來,機靈地話音一轉,肯定道:“我從前一葉障目,今日瞧見許多士子在一處,才發現郎君是最順眼的。”
謝欽挑眉,“過盡千帆終是我?”
尹明毓:“……”
怎地如此陰陽怪氣……
謝欽面上依舊淡淡,邊走向尹明毓邊問:“明日去哪兒?”
尹明毓安靜片刻,還是誠實道:“小郎君想要與葉家小郎君一道讀書,母親也支持。”
“還去看書院學子?”
尹明毓面露無奈,“謝欽,你莫要曲解。”
謝欽其實沒生氣,但他既是她的夫君,總該表態一二,免得她眼里更沒他。
“我從來不看旁的女子。”
謝欽捏住她的耳垂,不忍心扯重了,就輕輕捏了捏,教訓道:“下回憋住,別教我知道。”
尹明毓:“……”
謝欽現下變得……實在教人難以招架,偏偏她就吃這套。
美色誤人,誠不欺我。
尹明毓沒骨氣地摟住謝欽的腰,自我安慰:名正言順的夫妻,要什麼骨氣呢。
謝欽順著她,被她壓在床榻上,好整以暇地被她親吻,眼里含笑。
尹明毓輕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抬手遮住他的眼,問道:“你明日幾時走?”
“寅時中便要出門。”眼睛遮上,謝欽聲音里的笑意卻掩不住。
那得很早起,興致都吊起來了……尹明毓嘆氣,“還是早些睡吧,免得睡得不夠,明日疲乏。”
昭帝雷厲風行,說要外出養病,今日一早才放出消息,明日就要動身。
京城到龍榆山行宮路途不近,騎馬許久極辛苦,想到此,尹明毓便從謝欽身上下來。
但她剛一動,謝欽便摟住她的腰,止住她的動作,反身壓在她的身上,覆上她的唇,呢喃:“無妨……”
尹明毓也不扭捏,摟住他的脖子邊回應邊道:“近來略有些頻繁,恐怕不符合謝郎君的養生之道吧?”
“情到濃時,難以自控。”
這話從謝欽口中說出來,實在教她意外。
不過情到濃時,確實容易失控,即便謝欽尚未有過失控之時,有些話此時說出來也有些掃興,但尹明毓還是大大方方地開口:“我暫時還沒有生育的打算,我們得小心些。”
人是在變化的,日后她的想法可能會改變,到時她也會跟謝欽坦坦蕩蕩地說。
而謝欽聽了她的話,看著她的眼,讀明白她眼中涵義,沉默稍許,到底還是信守承諾,坦誠道:“我其實……近來生出些自私之念,就算你日后改變主意,若我一直注意些,你便可不必經生育之險,我心中也安。”
尹明毓驚訝。
謝欽直視她的眼,始終沒有避開,“你若是始終堅持如一,我坐享其成,旁人會指責于你,不會言道我分毫;你若改變主意,我便是悄悄行事,你也不知,旁人依舊只會指責于你。”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生而不同,若我明知而不見,枉為君子,枉為人。
”
人皆有私心,尹明毓的私心亦是明擺著的,自認未曾害人便無需自愧。
但實際上,有些人生來便是占便宜的,卻不認為自己占了便宜,而占了便宜的人很少會有公允之心,大多會想辦法占更多的便宜,以至于見不得公允,打壓公允……惡性循環之下,但凡聽到“公允”二字,便如同受到侵害一般。
謝欽或許曾經是,但他有一個極難得的好處,他自省自束。
尹明毓未嘗沒有受他影響,便沒有任何戲謔之意,真心實意地道一句:“謝欽,你確實是個君子。”
好的人是能彼此成就的。
兩人目光交纏,良久,謝欽冷靜地問:“還繼續嗎?”
話太多是影響興致,尹明毓試探地建議道:“不若親一下試試?”
謝欽認同,復又低下頭。
尹明毓回應之時,忽然又想起來,他們現下是有共識了,但是否要告知長輩?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謝欽沒再多言,又怕她繼續說什麼掃興,便直接封住她的唇。
尹明毓感受到了謝欽想讓她閉嘴的心情,徹底閉上嘴,專心于眼下兩人之間的交流和碰撞。
不過他們還有長久的時間,不必為了一時的歡愉而放縱,是以兩人皆淺嘗輒止。
第120章
隔日尹明毓醒過來的時候,謝欽早就已經隨圣駕出京。
昭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無人知曉,然圣駕行了半日路過縣城之時,他忽然提出暫停,要去縣上微服私訪。
隨行眾人自然要勸阻,謝欽縱是有幾分猜測,也與眾人一般進言勸阻,請陛下以安危為重。
而昭帝一意孤行,執意要去。
眾人無法,只能換上常服隨行,皇孫中年長些較為謹慎,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現,眼里含著明顯的擔憂,而年紀小些的,則是興奮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