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否則他們不說,謝策估計以為他們極樂意聽,可不是孝順地一直說。
謝夫人聽了,等謝策下學回來,再聽他說話說多了,便直接道:“下次祖母想聽了便問你,你且先停停,養養嗓子。”
謝策乖巧地收起話匣子,拍拍祖母的手,道:“好,祖母想聽的話,不要害羞。”
謝夫人啞然失笑,抱著他喜歡極了。
但謝夫人沒對謝家主說此事,是以謝策在謝家主面前,仍然如故。
謝夫人難得促狹,笑看謝家主耳朵遭殃,又不忍心拒絕孫子的模樣。
東院,尹明毓和謝欽則是因為一錠銀子,愉快地“和解”,并且一同賞了前一晚未能賞的畫。
隔日,尹明毓神清氣爽,接待上門做客的文娘子、戚大娘子和姜娘子。
三人倒還都是老樣子,也就文娘子稍有些差別,她如今是管家娘子了,氣勢便足了些。
尹明毓向戚大娘子認認真真地道了謝。
戚大娘子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我母親信中說極喜歡你和策兒,這次的事兒,也算是解決了我父親晚節不保的風險,且你們又是替我父親母親捎東西,又是給我謝禮,再客氣便過了。”
她如此說,尹明毓當即便不再客氣,招呼三人隨意些。
戚大娘子和姜四娘子以前也都來過謝家,此時瞧見東院這些與從前完全不同的家具擺設,不免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而因著她們與大娘子的關系,尹明毓便讓謝策也過來拜見。
謝策得知她們和生母關系極好,便親近地問兩人一些生母的事兒。
戚大娘子和姜四娘子起先還有些顧忌,但瞧見尹明毓并無任何芥蒂,謝策也說得自然,兩人對視一眼,便將大娘子的一些事娓娓道來。
謝策聽得認真。
文娘子是尹明毓的朋友,低聲問道:“二娘,你真的不介意嗎?”
尹明毓輕聲反問:“那你覺得,若是大娘子泉下有知,她介意嗎?”
文娘子語塞。
人嘛,心寬則自在。
尹明毓教金兒銀兒取來一摞書,顯擺道:“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文娘子不知。
尹明毓敲敲最上面一本書冊,道:“這是南越的小娘子們寫的話本,我挑了精彩的帶回來給你,還有信……”
尹明毓從下方抽出幾封信,遞給文娘子,“這是她們讀了你的故事,寫給你的。”
文娘子驚喜,趕緊接過來看。
尹明毓這一瞧,明明是她邀人來做客,但整個屋子就剩她一個閑人了。
文娘子眼也不抬地遞給她一本書,“這是我寫的。”
尹明毓便饒有興味地翻看起來。
邀人上門做客的主人家,再沒有比她更隨意的了,不過來做客的三人并未覺得慢待,反倒頗輕松。
三人告辭時,尹明毓親自送她們出去。
戚大娘子和姜四娘子明顯有話要與尹明毓說,文娘子便體貼地先一步離開。
兩人相視之后,戚大娘子率先對尹明毓道:“先前是我們小人之心,如今細想起來,對你有些不尊重,我們向你賠禮。”
姜四娘子也道:“你許是不在意,然我們有不妥當之處,也不能若無其事。”
兩人說完,便向她一福身。
尹明毓扶起兩人,借了先前戚大娘子的話道:“兩位娘子,再客氣便過了。”
兩人順勢起來,皆是一笑,這才又向她告辭。
尹明毓目送兩人離去,她與她們不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友人,但彼此欣賞,也可稱一句“君子之交”。
第119章
謝欽晚間回來,告訴了尹明毓一個消息——陛下打算帶著皇孫們去龍榆山行宮養病。
尹明毓立即猜到跟考驗皇孫們有關,好奇地問:“陛下可有透露口風?”
“沒有。”謝欽道,“未曾透露,對謝家是好事。”
尹明毓想想,確實如此,再是君臣相和,臣子也不能事事摻和,免得陛下忌憚。
謝欽看著她,這事兒涉及到大鄴的未來,本該慎之又慎,不好視若玩笑,可既然他們為臣子已經盡人事,之后的事情非他們所能左右,不妨心境輕松些。
是以謝欽抬手,拇指在尹明毓耳朵上輕輕觸了觸,道:“陛下命我伴駕去行宮,待我回來,細細講給你聽。”
這可是現場轉述,可遇不可求。
尹明毓當然不能錯過,迅速點頭。
第二日,陛下去龍榆山行宮養病的消息,便直接公布出來。
滿朝文武皆沒想到陛下會忽然去行宮養病,還只帶皇孫們,大多驚訝、疑惑,也有人猜到陛下近來對皇孫們如此重視,許是有深意。
唯有平王眼含決然,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也是他最后的機會。
而尹明毓既然答應帶著謝策出城,就撇開朝中的事兒,乘馬車趕往京郊的書院。
謝策非要帶著羊,他們就帶著羊出來了。
此時初春,各處初綠,代表著草是最嫩的時候,也意味著牽羊出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書院在半山之中,他們下了馬車,需得上山,但這一段路,那只羊一直被路邊石階邊的嫩草所吸引,謝策牽不住它,就被拽著往邊上走。
平路上倒是無妨,上山的石階不安全,尹明毓便不讓他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