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謝家護衛迎面過來,攔住了一行人。
他直接掏出謝家的腰牌,吩咐道:“與爾等無關,你們繼續修路。”
小吏對著護衛點頭哈腰,察覺到里頭可能有些事兒,趕忙招呼幾個青壯去干活,還囑咐他們“多干活、少多嘴”。
稍晚些,有村子里的姑娘借著去田里做農活,在附近路過,只瞧見這麼幾個人,也有些奇怪,還張望了幾眼。
小吏有些小聰明在,對著那幾個姑娘喊道:“別看了,暫時調去別的路段干活了!”
姑娘們一羞,你推我攘地匆匆跑走。
與此同時,另一處正在修的路段,巖峻望著州城的方向,有些落寞地出神。
但他如今還在戴罪受罰,與南柯已是云泥之別,再不能奢望,便又埋頭繼續干活,當作從來都沒有那一場夢。
而州城之中,謝欽等到官員們上值的時間,在一眾官員們面前露了個面,便裝作回二堂處理公務,便回后宅換上極不引人注意的衣服。
尹明毓剛換好一身華服,梳妝妥當,準備出門參加南柯的婚禮。
夫妻二人對視,只互相道了一句“保重”,便越過彼此,分開。
尹明毓先送謝策到節度使府。
她擔心晚上鬧得太晚,謝策在節度使府會害怕,尹明毓連羊都一并帶了過去。
戚節度使和戚夫人全都在府里,對晚上的行動皆極為慎重,可夫妻二人瞧見他們帶著一只“咩咩”叫的羊過來,一瞬間思緒都有些斷。
謝策天真無邪,牽著羊到兩人面前,熱情地介紹:“戚祖父,戚祖母,這是我家的羊!從小養到大的。”
戚節度使垂頭看了一眼羊,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夸贊:“不錯。
”
謝策又轉向戚夫人。
戚夫人在他期望的眼神下,也跟著點點頭,隨即便催促尹明毓:“還要去觀禮,咱們快些過去吧,莫遲了。”
尹明毓將金兒和童奶娘并一些護衛留下,便和戚夫人一起出門。
戚夫人身后,幾個腰桿筆直、昂首闊步、精氣神極不同尋常的婢女跟著他們一道出門。
另一邊,謝欽低調從后宅后門快馬加鞭趕往蝴蝶谷,褚赫在州衙里替謝欽主持州衙,處理一些臨時事務。
尹明毓和戚夫人先到了南柯出嫁的宅子,瞧見南柯作新娘裝扮之后,極為艷麗的容貌,皆驚嘆不已。
尤其尹明毓深愛美人,瞧著南柯如此美貌,想著要分開許久,看一眼少一眼,便盯著她直瞧。
戚夫人無奈道:“你一個女子,好歹收斂些。”
尹明毓倒是振振有詞,“正是女子,才好這般看,若是男子,豈不是輕浮?”
她也喜歡瞧俊秀的郎君飽眼福,可能光明正大、沒有麻煩看的,也就謝欽一個,可不是得多瞧瞧漂亮的小娘子們。
戚夫人搖頭,不再理會她。
午后,吉時到,爆竹聲劈啪作響,震耳欲聾,宅子外好些圍觀的百姓都捂緊了耳朵,眼睛卻不離熱鬧。
胡族長帶著一眾蠻族人前來結親,極為闊綽,直接在門口灑了眾多喜錢,百姓們霎時顧不上爆竹聲,紛紛一擁而上搶洗錢。
胡族長看得哈哈樂,隨后走進宅子便吆喝道:“夫人,為夫來了,快些出來。”
尹明毓和戚夫人都不愛看他那急色的模樣,只轉身看向正房。
南柯也不樂意跟胡族長有太過親密的接觸,是以直接走出來,由喜婆將紅綢交給胡族長,便抬腿向門外馬車走。
胡族長嘿嘿一笑,“夫人莫急。”快步跟上去。
他們一出院門,幾乎不做停留,喜車和迎親隊伍繞整個州城最繁華的街道全都走過一圈兒,方才前往胡族長的宅子。
尹明毓和戚夫人并未跟著迎親隊伍一同走,先一步到了胡宅。
胡宅的賓客比南夢族的賓客可多多了,整個南越州城乃至于嶺南有些名望且有資格來慶賀的人,全都來了,偌大的宅子滿是人。
但她們二人的身份高,自是要上座,從坐下開始便有數不清的人前來見禮。
尹明毓打算留人,自然笑呵呵地與眾人應酬,又由于她在州城的風頭和蹴鞠賽頗受人矚目,她甚至極自然地代謝欽應酬了男客們。
她做得太過自然,眾人便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還有好些人極逢迎她,尹明毓直接在迎親隊伍回來之前,搶走了所有的風頭。
待到迎親隊伍抵達,胡族長父母已逝,南柯的父親不敢受胡族長拜,坐在上首神情局促。
忽然人群里便有人喊:“既然刺史夫人收了新娘作義孫女,不妨受新人長輩禮。”
他這話一說,旁邊不少賓客附和,胡族長神情似乎也不反對。
尹明毓還真敢坐,只是沒必要將這身份做實了,還去受蠻族族長一拜,便直接拒絕道:“有南族長,我不便上座,行禮吧,莫耽擱了吉時。”
她神情不復方才那般親和,帶著些刺史夫人的威嚴,眾人立即便不敢再慫恿。
婚禮繼續,禮成之后,南柯被送進洞房。
胡族長急著去洞房,但尹明毓不想教他糟蹋了南柯,又要拖延時間到戌時,便攔住了胡族長,反客為主地熱情道:“如此大喜之日,難得與諸位相聚,定要不醉不歸,我還為胡族長和諸位準備了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