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叫她們起來,握著兩人的手道:“可是許久未見了,看來這南越的水頗養人,你們是越發水嫩了。”
青玉和紅綢皆上前來,笑盈盈地說些好話湊趣,又與金兒銀兒她們問好。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往宅門里走,這一走動,就露出了后頭的南柯。
紅綢一見南柯的臉,霎時便是一呆。
青玉也瞧見了她,視線轉開,又在染柳身上稍坐停留,最后才轉向紅綢,忍笑。
紅綢:“……”
不知為何竟是有些認命了,再是想要爭寵,也抵不過少夫人帶人回來的速度。
尹明毓沒注意到她們的視線,她頭重,顧不上其他,也只匆匆掃了一眼庭院,便趕緊招呼青玉和紅綢先進正房給她拆頭發。
謝策的如意鎖也墜脖子,頂了這麼一段路,也累了,跟著她進去,念叨著要摘下來。
金兒和銀兒看自家娘子現下眼里只有青玉和紅綢,習以為常,直接忙碌起來,帶著染柳等人安置。
南柯被帶進堂屋坐,她惦念著姐姐,可看著謝家眾人皆在忙活,縱是著急也不好意思打擾,只得焦躁地等待。
內室里,童奶娘幫謝策收好如意鎖,又替他換衣服。
尹明毓坐在梳妝臺前,青玉和紅綢邊為她拆頭發邊你一言我一語地陪她說話。
她們這兒歡聲笑語的,外頭南柯卻是坐立不安,捧著茶杯,一口沒喝。
尹明毓沒換衣服,卸下那些首飾,便出來瞧新住處,謝策也想要探索新家,跟在她身后。
南柯一見到她,立馬放下杯子,站起身,緊緊注視著她。
尹明毓給青玉紅綢介紹道:“這是南柯,也是南夢族的,說是有個姐姐,就是南朵,將她帶過來吧,教她們姐妹見見。
”
既說起另一位南夢美人,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見見。
青玉和紅綢對視一眼,眼神皆有些躲閃,然后一起去偏房叫人,南柯等不及,也起身跟過去。
整個州衙后宅,全都在為少夫人的到來而雀躍,唯一例外,便是偏房里的南朵。
她一聽到外頭吵吵鬧鬧地少夫人長少夫人短,恐懼霎時襲上心頭,慌慌張張地躲到墻床之間的縫隙,死死地攥著床腿。
青玉和紅綢走進來,在屋里環視一圈兒,對視嘆氣,習慣地走向角落。
南柯進來沒看到人,疑惑地隨著兩人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角落地縮著的人,“姐姐?!”
南朵倏地抬頭,看清楚是誰,瞬間驚慌失措,“南柯?南柯,你快跑!”
“姐姐,你、你怎麼了?”南柯推開青玉和紅綢,蹲在她面前,看著她瘦了好幾圈兒的樣子,不知所措。
這時,尹明毓走進來。
她本以為會看見畫中美人走進現實,誰想美則美矣,但美人瘦成了尖下巴,一雙大眼睛在那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格外大,因為恐懼驚慌睜到最大,教人看著心里發毛。
“這是……魘住了?”
紅綢叫了一聲“少夫人”,南朵聽見,更加激烈地推著南柯,“你快走!她吃人!”
“啊?”南柯呆愣,一不留神跌坐在地上,緩緩回頭看向尹明毓,睜大眼睛滿是疑問。
尹明毓才茫然,什麼吃人?吃什麼人?
她堵在門口,謝策從她身后鉆出來,仰頭問:“母親,你開始吃人了?”
尹明毓嘴角一抽,五指張開,按在他的臉,將謝策塞回身后。
謝策扒開她的手,又從另一邊擠出來,好奇地看著屋里。
她們都是今日剛來的,自然不清楚南朵是怎麼回事兒,于是尹明毓和南柯又一起看向青玉和紅綢,謝策也隨著她們看過去。
青玉、紅綢:“……”
她們也不知道,但莫名心虛。
南朵一副受驚不已的神情,推不走南柯,便開始拉她到懷里護著。
南柯用他們族里的語言低聲安撫她,問了幾句,南朵又小聲回答了什麼。
尹明毓她們聽不懂,只瞧著姐妹倆。
過了一會兒,南柯抱著姐姐轉頭,指向青玉和紅綢,說:“我姐姐說,就是你們說的,瘦了不好吃,你們嚇唬她了?”
她這是無中生有,憑白冤枉人。
紅綢哪能教她們這些外來的人占了上風,是以一掐腰,美目狠狠瞪向南柯。
就當青玉以為她要跟那個剛來的南柯爭論時,紅綢忽然一跺腳,碎步踱到少夫人面前,泫然欲泣地委屈道:“少夫人,我和青玉是什麼樣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我們豈會無緣無故欺凌一個女子?她們這些外族人實在奇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竟然還信誓旦旦地說出來,她們不安好心。”
紅綢本就貌美,且是到了謝家之后伺候少夫人最久的,知曉少夫人的脾性,一番備受污蔑的委屈神情做得極惹人憐。
青玉抽了抽嘴角,但也配合她,表情道:“少夫人,我們皆未曾說過這樣的話。”
紅綢楚楚可憐地看著少夫人,“少夫人,她們這樣冤枉我們,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她們許久未見,尹明毓便安撫道:“好好好,我相信你們。”
南柯當然是站在親姐姐這邊,一聽尹明毓這話,馬上辯駁道:“夫人,您不是說刺史大人不會苛待姐姐嗎?你瞧我姐姐這樣,哪是會故意冤枉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