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赫折扇稍稍慢下來,道:“也只能如此。”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郎君,有事稟報。”
“進來。”
護衛風塵仆仆地走進來,抱拳道:“稟郎君,屬下等昨日在巖族村附近發現可疑之人,一路跟隨其到達蝴蝶谷,正欲繼續跟上查看,就發現從蝴蝶谷出來的車隊,粗估有幾十輛,向東南方向去了。”
謝欽與褚赫對視一眼,褚赫當即起身,“我親自去察看。”
“小心為上。”
褚赫點頭,隨后帶著一行謝家護衛出去。
提親的一行人驅車到達南夢村附近。
越走越是路途平坦,尹明毓透過馬車窗看出去,見眼前竟是一片良田廣闊,田中有幾個勞作的人,起伏走動之間帶著一股輕松之感。
再往遠處望,竹樓村傍山而立,山下村口,巨大的粉紅色樹冠,極為艷麗。
馬車緩緩駛上一座寬闊的石橋,青山、綠水、田野、花樹互相映襯,一幅極秀美之景。
尤其他們馬車行過,路過幾個行人,年老者慈眉善目,年少的眉清目秀,無人腳步匆匆,無人神色憂慮,端的是鐘靈毓秀。
從前讀游記之時,關于桃花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所有想象,眼前之景皆能滿足。
銀兒直接感嘆出聲:“真美……”
曲婆子瞧一眼馬車外的良田,道:“南夢族地原來不在此處,是三四十年前搬過來的。”
尹明毓問:“田地都是村子里的?果然富裕。”
曲婆子說:“他們村女兒長得好,嫁的好,聽說有不少嫁到州城里,聘禮豐厚極了,可不是富裕。”
尹明毓和銀兒看向對方,皆想到了那畫上的南夢美人,該不是出嫁后因為太過美貌而遭了難吧?
然后兩人又聽曲婆子幽幽地嘆道:“還是族長的女兒,哪是我們這樣的窮人家能攀上的。”
馬車行至村口,他們到了那棵花樹近前,發現這樹冠張開,直徑足有兩丈,嶺南有不少這種花樹,但如此茂盛,還是頭一遭見到。
而樹下幾個老人,本圍坐在石桌邊下棋閑聊,見到他們的馬車,便停下來,其中一個白發仙風的老人眉目和善地問:“敢問客人們從哪兒來啊?”
尹明毓等人下車來說話。
護衛們為了不顯眼,都換了巖族人的衣服,尹明毓和銀兒也衣著極低調,且他們皆非提親的主角,便不遠不近地安靜隱在眾人后頭。
巖峻是來提親的,自然想要表現,上前見禮,極客氣地說:“我們是巖族村人,巖峻,前來拜見南族長。”
“巖族?”老人語氣有些奇異,像是有一絲輕慢,掃了一眼他們的馬車,才平和地說,“我是村里的族老,為了村子的安全,不能讓外人隨意出入,先道明來意。”
這老人的漢話,說得極好。
銀兒湊在尹明毓耳邊,低聲道:“怎麼像讀書人似的……”
尹明毓輕聲回道:“日子寬裕,想要讀書另謀前程也正常。”
她們悄悄說話時,前頭巖峻說出來意:“我是想向南族長求娶南柯。”
他說完,花樹下一默,幾個老人面面相覷,繼而審視地看向巖峻。
巖峻以為他們是以村中長輩審視前來求娶的人,有些拘謹,卻也挺直背,目光不躲閃,任他們打量。
這時,先前說話的族老和藹道:“那你恐怕得白來一趟,南柯早就定親,三日后就要出嫁了。”
“什麼?!”
巖峻震驚。
曲婆子也沒想到兒子巴巴讓她來提親,姑娘卻馬上就要出嫁,忙扯過他,低聲問:“怎麼回事兒?”
尹明毓在后頭,抬頭打量著前方的村子,村里只有一支支與花樹上相同顏色花朵的花枝伸出來,并無其余新婚的喜慶布置。
也或許,這個族里跟漢人的習俗不同,但他們又學漢話,竟然沒受到影響……
而且,南柯想要私奔,這個婚事,她是不樂意的吧?
但婚約和婚事上挑剔性質不同,今日估計要無功而返,尹明毓已經打算要原路返回。
然而巖峻突然固執,滿心都是南柯想要逃婚私奔一定有緣由,仍然提出想要進村見一見南族長。
他沒表明和南柯有關系,但幾個老人想到南柯昨日才出去過,便有些懷疑,當即便變了臉色。
“見什麼?識相些,趕緊走!”
“別壞南柯的名聲!”
“離開村子!”
巖峻解釋:“我沒有壞南柯名聲的意思,我之前不知道她要成親……”
“走!”
老人們不聽她的解釋,態度極為強硬,甚至驟然變得極為惡劣。
他們突然變臉,銀兒反應不過來,呆了。
尹明毓心中違和感越發重,微微蹙起眉。
曲婆子則是扯著巖峻的手腕,勸道:“咱們回去吧,人家都要成親了。”
巖峻雙腳釘在原地似的,一動不動。
村口,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聽到這里,眼睛一轉,趕忙往村子最里面的連片的幾個竹樓跑去。
她跑得快,沒多久就跑到目的地,闖進一間竹樓。
南柯匆忙往身后藏起一個包裹,心虛地罵道:“你急什麼?!”
小丫頭邊喘氣邊道:“南柯姐姐,村、村子外面來了一群人,說是來向你提親的。
”
南柯嗤道:“向我提的什麼親,去別處玩兒去,別鬧我。”
“不是。”小丫頭稍稍喘勻了氣,“那個人說,他是巖族村的人,南柯姐姐,巖族村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