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打算走,忽然感覺有些暈眩,忙招手叫銀兒來扶她回去。
然而奇怪的是,分明沒有喝酒,卻越走越是天旋地轉,眼也開始花起來。
尹明毓晃頭,眼前竟然冒起金星來。
銀兒見她神色奇怪,擔憂地問:“娘子?你沒事兒吧?”
尹明毓不回答,但還能走,銀兒更加不放心,只得趕忙扶著她回去,護衛們緊緊隨在她們后頭。
竹樓處,謝欽等人先前來到附近,看見村口人來人往,便打算繞后摸進去,這一繞遠正好就看見了被把守的竹樓,
他們也遠遠瞧見了謝家的隨從和護衛,看著狀態好像……頗為閑適,甚至還能從竹樓的窗口瞧見童奶娘抱著謝策走動的身影。
謝欽皺眉,其余人面面相覷。
雖然奇怪,但他們仍然決定先從后山處摸進去摸清楚情況。
此時巖族把守的人大部分都回村子里參加篝火宴,人不多,是以謝欽等人輕而易舉地便進入了竹樓后。
謝欽踩著護衛們,借力攀上后窗,打開窗子一翻進去,便和金兒對上視線,見她要開口,立即示意她噤聲。
金兒下意識地閉緊嘴,隨即反應過來,大可不必,便又出聲:“郎……”
但謝欽已經大步走開,她只得又住口,抬步跟上去。
謝策已經睡著,正躺在竹床上,竹床背對而坐一個女子。
“明……”謝欽一進里間,便要輕聲叫尹明毓,卻在看到女子背影的一瞬間止住,“是誰?”
竹床上的女子回頭,渾身一軟,從竹床上滑下來,“咚”地跪下來,“郎君?!”
謝欽還擔心教人發現,向緊閉的窗子忘了一眼,才又冷聲問道:“少夫人呢?”
染柳聽到“少夫人”三個字就慌,此時見到郎君,更慌了,結結巴巴地回答:“少、少夫人是金兒。”
后頭的金兒一見郎君的目光如冷箭一般射過來,連忙擺手飛快解釋:“不是,郎君,少夫人不是我,少夫人裝作是我,我現下是銅兒!”
謝欽:“……”
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時,竹床上剛睡著的謝策被吵醒,眼睛都沒睜開,就迷迷糊糊地問:“嗯嗯回來了嗎?”
謝欽:“……”
嗯嗯……又是什麼?
謝策坐起來,兩只小手揉揉眼睛,放下的時候看見謝欽,一呆。
他以為自個兒還沒睡醒,眨眨眼睛,又躺下來,還輕輕拍自個兒作出哄睡的動作,但很快又爬起來,驚喜地看向男人,張嘴喊:“父……唔唔!”
“別叫。”謝欽及時捂住了他的嘴,而后轉身嚴肅道,“事無巨細,說清楚。”
金兒不敢有任何隱瞞,將他們這幾日發生的事兒毫無保留地全都說清楚。
謝欽聽完,“……”尹明毓,你可真行。
外頭傳來動靜,幾人一同側目,金兒透過窗子看出去,回頭驚喜道:“郎君,是少夫人。”
謝欽便坐在那兒等著尹明毓上來。
樓下,尹明毓狀態越來越奇怪,喝多了似的手一直抓抓合合,銀兒吩咐人趕緊去請大夫,便先扶著她往樓上走。
兩人一進去,看到謝欽,皆是一呆。
銀兒:“……”完了,是郎君……
尹明毓滿眼金光普照,“財神~”
掙開銀兒便要拜。
謝欽額頭一跳一跳,抱住她,咬牙,“尹明毓!”
第95章
夫妻、父子將近一年未見,諸多思念和擔憂,是以得到消息后,一熬到時機合適之時,謝欽立即便快馬加鞭趕過來。
他們那般小心翼翼地潛進此地,個中緊張,待到翻越進竹樓里,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為像是多此一舉一般,心情急轉直下。
但總歸是慶幸的。
不過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尹明毓的行為,仍然需要教訓。
這是在見到尹明毓真人之前,謝欽的打算。
但尹明毓永遠會出人意表。
那一刻,謝欽真的以為尹明毓竟然沒心沒肺到在匪窩里喝醉了酒。
偏偏尹明毓抓住“財神”,還嫌“財神”晃眼睛,不捂自個兒眼睛,反倒要求“財神”:“光暗些,刺眼。”
在場的三個婢女:“……”
謝策坐在竹床上,自己捂著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著母親。
謝欽氣得幾乎失語。
還是銀兒機警,連忙上前解釋:“郎君,少夫人沒喝酒,不知為何如此,婢子剛教人去請了大夫。”
謝欽一頓,才嗅到她身上確實沒有酒氣。
尹明毓還在亂動,謝欽一只手攥住她的腕子,一只手下滑,單手抱起她,轉身去竹床上。
謝策本來坐在床沿,見父親抱母親過來,忙一翻身,蹭蹭向里側爬。
謝欽放下尹明毓,一手按住她,一手遮在她眼上,強制閉眼。
謝策趴在尹明毓身邊,兩手支著下巴,問:“母親怎麼了?”
謝欽也不知道,側頭問銀兒:“可是吃了什麼?”
他話音剛落,樓梯上便響起腳步聲,金兒前去看,片刻后,老大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老大夫看見謝欽,也是一驚,卻沒有表現出來,走進來后方才行禮。
謝欽請他先過來給尹明毓診脈,老大夫一見少夫人的狀態便有些數,覆上尹明毓的手腕,又詢問先前入口的東西,才給出診斷。
銀兒茫然:“可是……我們都吃了啊,全都好好的。”
老大夫道:“許是少夫人吃不得這類菌子。”
謝欽:“……”
匪窩里喝醉酒頗為離奇,吃菌子吃出幻覺也沒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