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為能看出來,才越發奇怪,不就半日的路程嗎?
而尹明毓聽到聲音,扭身向前方望去,也有些不解他們為何如此激動。
銀兒問:“娘子,他們在干什麼?”
尹明毓微微搖頭,“咱們去前頭。”
兩人從馬車上跳下,腳落地之后一起緩了緩,才邁開步子向前走。
車隊后方的護衛們沒有跟從,不過她們走過的護衛們皆注意著少夫人,時刻戒備。
謝策趴在馬車窗上好奇地看著那些陌生人,一見母親過來,喜形于色,剛要出聲喊,想起什麼,一下子捂住嘴,“木……嗯嗯!”
尹明毓:“……”
自己捂自己,還“嗯嗯”……
不過謝策的聲音,驚醒了那頭的巖族人,好些人用膽怯又好奇的眼神打量著謝家的車隊,一些年紀不大的孩子,看向謝策的眼神更是滿滿的艷羨。
巖峽一下子想起峻哥的囑咐,驚慌地擦了擦眼淚,喊其他人:“正事兒要緊,帶他們去竹樓那邊兒!”
巖族一眾人瞬間又回他們剛開始的站位去,有幾個方才抱親人的時候甚至還扔了刀,匆匆忙忙地撿刀。
他們一拿刀過來,謝家護衛們立時作出反應,刷地抽刀將尹明毓和馬車護在中間。
“啊!”
巖族那邊兒的老少嚇得立即后退,眼神轉為驚恐。
謝策不害怕,還趴在馬車窗上看。
他這看熱鬧的架勢,跟尹明毓是一模一樣,但尹明毓絕對沒有他這麼明目張膽,這要是在安全沒有保障的地方,很容易挨打的。
是以,尹明毓沖馬車上的金兒使了個眼色。
金兒立即伸出一只手,輕輕遮住小郎君的眼,另一只手抱著他的腰,將他拖回到馬車里。
謝策還沒看夠,兩只小手揮舞著掙扎,嘴里也發出聲音,“不……”
銀兒在馬車下,極周到地幫他們合上了馬車窗。
尹明毓在底下,還能隱約聽到他在里頭嘰嘰呱呱說著什麼,好笑不已。
隨即,她看向對峙的人,繼續盡一個貼身婢女的本分,上前說和:“有事兒好商量,莫要動刀子。”
尹明毓看向像是另一個話事人的巖峽,嗔道:“瞧你們,嚇到你們那老的小的了吧?快把刀放下。”
巖峽:“……”
到底是誰嚇到的?而且這個婢女為何這麼不見外?
尹明毓笑問他:“我們去哪兒安置?這天色已經不早,大家伙都餓了。”
巖峽沒巖峻能扛事兒,瞥了一眼謝家護衛們手中的長刀,走上前,“你們跟我走。”
他繼續帶路,并沒有帶著眾人進去村子里,反倒領著他們繞著村子往西邊兒走。
尹明毓打量瞧了一眼那頭老老少少的打扮,又看向巖峽等人手里锃亮的刀,若有所思。
車隊停在一排竹樓前,竹樓有八個,背靠青山,看起來都差不多樣子,一樓架起,順著樓梯上去,二樓應該是住人的。
其實單獨這麼看,挺雅致的。
不過尹明毓還是表現出不滿來,直接指向巖峽,“邀請我們少夫人和小郎君過來做客,就讓他們住在這種地方?”
銀兒在一旁一臉嫌棄地附和:“就是,我們謝家的羊住的都比這好。”
謝策又從馬車窗里探出小腦袋瓜,一本正經地附和:“對!”
馬車里,染柳不敢動,只眼巴巴地看著金兒,希望她能控制一下小郎君。
她現在就處于一種很慌張地狀態,生怕做的不好,使得少夫人被發現,因此都不敢露頭。
不過謝策是因為尹明毓在外面,所以才總想要探頭出去,他很乖,應完一句話,就趴在馬車窗上,睜著大眼睛瞧著他們。
尹明毓也沒教人約束他,繼續對巖峽找茬:“少夫人和小郎君單獨住,剩下我們這麼多人,男女有別,哪里住得下?”
而巖峽初聽到尹明毓她們嫌棄住的不好,臉色有些難看,后來聽她說住不下,打量了一眼謝家的護衛和隨從,確實有些擠。
他們還真當自己是來做客的?還敢挑三揀四?
巖峽學著巖峻拉下臉,冷言冷語地說:“讓你們住哪兒就住哪兒,少……”
“刷——”
謝家護衛左手握刀柄,右手齊刷刷地抽刀。
巖峽立即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哽住,片刻后,略顯氣弱地繼續說:“我們沒有別的地方給你們住。”
尹明毓明白了,善解人意地轉開住處這個問題,又找別的茬,“這有膳房嗎?水和食材都提前備好了嗎?”
巖峽茫然,“膳房?”
尹明毓一聽他那奇怪的漢話口音,便改口:“鍋灶。”
巖峽這下聽懂了,指向他們身后,:“鍋灶不是在那兒嗎?”
尹明毓和銀兒看著那只有二十寸大小的小鍋,又沉默地看向巖峽。
他們上百人,這小鍋夠做什麼的?
尹明毓碰碰銀兒,示意銀兒跟他們說說,她則是轉身擺擺手,讓眾人下來安置。
銀兒也不客氣,上前一步對巖峽等人道:“我們自個兒有廚子,不用你們做飯,也吃不慣你們做的東西。我們這麼多人,起碼得有七八口大鍋才行,立即找人在空地上起爐灶。”
巖峽等人面面相覷。
銀兒見他們不回應,皺眉掐腰,故意十分刁蠻地問:“你們怎麼這麼不知禮,我與你們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