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峻:“……”
有人解釋:“這麼長時間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峻哥,忍不住……”
前頭有車輪和馬蹄的聲音傳來,男人匆匆吩咐眾人一聲,屏住呼吸等待。
終于,幾個護衛和幾匹馬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馬油光水滑不說,護衛個個紅光滿面、氣宇軒昂,看起來就威武極了。
一眾人遲疑起來,“峻哥,這……”
巖峻瞧著緊隨其后出現的寬大馬車,一咬牙,“為了族里,不能半途而廢,上!”
他一聲口哨,所有人都舉著刀從樹后鉆了出來,一字排開,阻攔在路上。
幾個護衛勒住馬,刷地抽出長刀,指向前方,喝道:“來者何人!”
而前頭的護衛一喊出聲,車隊后面的大半護衛便騎著馬迅速趕過來。
護衛人數倒是不算多,約莫只有五六十,可雙目炯炯,神色凜然,刀刃上寒光凜凜,和遭半年罪的巖族人精氣神一個天一個地。
巖族眾人:“……”
半年前許是還能拼一拼,如今……打得過嗎?
一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的領頭人。
巖峻:“……”
巖峻眼神狠厲地看向謝家人,謝家護衛們亦是提起全副心神防備。
兩方人馬氣氛緊繃至極,一觸即發。
馬車上,尹明毓聽到外頭的動靜,看了一眼三個婢女,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謝策感受不到緊張,伸出小手,要抱,“母親~”
尹明毓道:“老實待著。”
她說完,便推開馬車門,彎腰走出去。
而這一出來一抬眼,便看見眼前堵住路的一群人,尹明毓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南越有災荒嗎?”
怎麼有難民?
隨后出來的金兒和銀兒立時便領會了自家娘子懷里未完的意思,看了眼那些人手里的刀,抽了抽嘴角。
巖峻聽不清她們說什麼,只打量著她們,神色不確定。
與此同時,馬車內的謝策又沖染柳伸出手,讓她抱著他出去。
染柳看著堵在馬車門前的三人,小聲勸阻:“小郎君,少夫人讓您待著。”
謝策很是知道變通,既然她拒絕,他就自個兒往出爬。
染柳無法,只得抱住他。
尹明毓微微側身,回身望了一眼。
金兒也側身,正好讓出一條空隙來,露出染柳和謝策的身影。
巖峻一看見馬車里女子漂亮年輕的臉和她懷里的孩子,立時便確認他們便是刺史夫人和兒子,當即操著略顯生硬的漢話,冷聲道:“這位夫人,出來說話吧!”
尹明毓沒對上他的眼神,“???”
片刻后,她低頭看看自個兒的衣服,又看向跟她一脈相承裝扮簡單的金兒銀兒。
金兒銀兒回視自家娘子,神情復雜。
最后主仆三人順著他的視線,緩緩扭頭,一同看向身后馬車里,珠髻璀璀的染柳。
染柳:“……”
她慌張極了!
染柳睜大眼睛,驚慌地微微晃頭,要向少夫人表明心意,“不、不是……”
尹明毓橫跨一小步,嚴嚴實實地擋住她,隨后回身,一口咬定染柳的身份,“我們少夫人是你說請便能請的嗎?有什麼事兒,先跟我說!”
一臉的忠心耿耿。
謝家一眾人:“……”
莫說謝家威武的護衛們,便是先前見有人劫道害怕的仆從們,皆無言地看向馬車上立著的人。
方才那緊張氛圍霎時一空。
后一輛馬車,是謝策的啟蒙先生和他的書童。
書童滿臉不安。
老先生聽到前頭尹明毓的話,失笑著搖頭,回去穩穩當當地坐好,邊捋著胡須邊搖頭晃腦,“謝少夫人頗有急智,勿躁,勿躁。
”
前面馬車里,染柳神情更加慌張,嘴唇顫抖,但是又不敢出聲反駁。
謝策知道“少夫人”是誰,小腦瓜飛快地轉過來轉過去,兩只圓溜溜的眼睛來回看,一絲害怕都沒有,全都是好奇。
巖峻質問:“你是什麼人?能做主?我只跟做主的人說話。”
“我是少夫人的貼身婢女,金兒。”尹明毓微微揚起下巴,“有事便說事兒,我自會稟報少夫人。”
金兒:“……”
那我是誰?
尹明毓仗著謝家隨行人無人敢反駁她,直接反問:“你們又是何人?意欲何為?”
她說話文縐縐的,巖族里有一部分人聽不懂漢話,有一部人能聽懂她的話但是聽不明白意思,又都看向巖峻。
巖峻當然不可能報上姓名,冷冷的目光警惕地掃過謝家的護衛,陰狠道:“我們想請夫人和小公子到我們的地方做客,我們可都是亡命之徒,你們最好別反抗。”
“做……客?”
尹明毓微微挑眉,“做客”這二字,頗有些微妙。
她打量著攔路的這群“難民”,眼神里既有掂量,又帶著些嫌棄。
巖峻教她看得別扭,臉色越來越沉,眉頭也皺起來,威脅:“告訴你們夫人,不想見血的話,就老實跟我們走!”
他邊說邊舉起刀威脅,他身后的巖族人也都舉起刀。
謝家護衛們訓練有素,齊刷刷地動作,目光冰冷地對峙。
巖族人:“……”不、不能慫。
握刀的手更用力,狠狠地瞪回去。
尹明毓絲毫不受氣氛影響,出聲道:“我進去請示少夫人。”
說完,就一彎腰鉆進馬車里。
金兒和銀兒也進了馬車,還順手“啪”地關上馬車門。
染柳怕得不行,一起身便腿軟地跪坐在馬車上,她也顧不上,攥著尹明毓的袖子便結結巴巴道:“少、少、少夫人,求您饒了婢子吧,婢子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