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犯饞,看來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白知許握了握他的小手,笑道:“策兒想要糖人嗎?稍后買給你便是。”
謝策一聽,終于看向兩人,露出個天真無邪的可愛笑容。
尹明若見過他先前膽小安靜的模樣,只短短數月,便換了個人似的,這一切歸功于誰,無需說。
尹明毓則是繼續檢查謝策的手臂,兩根手指輕輕捏他上臂被抓的地方。
謝策小聲喊了句“疼”,躲了躲。
尹明毓又讓他動手臂,見他這樣不喊疼,方才放下手。
因著方才的混亂,祈福舞也停了,他們所在的方位成了堵塞的中心。
謝欽吩咐護衛去查看先前衣衫著火的百姓,又教人疏散百姓,待到祈福表演重新開始,隊列緩緩向前移動,才走到尹明毓他們身邊。
“腳可好?”謝欽一邊單手抱過謝策,一邊低頭看尹明毓的腳。
尹明毓“嘖”了一聲,嫌棄地說:“腳沒事,鞋臟了。”
謝欽看著她有些臟污的鞋面,處變不驚地問:“還繼續逛燈會嗎?”
從二樓下來問候他們的褚赫倏地停住,一臉佩服地看著謝欽。
妻子如此……剽悍,謝景明還能從容不迫地問是否逛燈會,實非常人。
而尹明毓看向謝策和尹明若、白知許三人,問他們:“還想繼續逛嗎?”
尹明若和白知許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此時說繼續逛是否有些過于沒心沒肺了,但事過之后她們確實沒多后怕,也是頗為奇怪。
謝策最是干脆,奶聲奶氣地說:“母親,要糖人。”
尹明毓一聽,便道:“那便繼續逛吧。”
不遠處,褚赫看向尹明毓帶著更勝于謝欽的敬佩,這位才是真正的非常之人。
謝欽抱著謝策轉身,便瞧見褚赫站在前方。
尹明毓也看到了褚赫,見褚赫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且沒有絲毫陌生之感,一頓,沖他微微頷首示意。
褚赫立時便拱手與她見禮,態度比對謝欽時都要端正。
尹明毓:“……”倒也不必如此。
謝策也還記得褚赫,熱情地喊:“羊!伯父!”
羊伯父?
褚赫有些茫然,這是什麼稱呼。
謝欽糾正謝策,“不可無禮,這是褚伯父。”
褚赫倒是不介意,笑著認下:“無妨,羊伯父便羊伯父。”
白知許有些好奇地瞧向他,尹明若在她耳邊低聲介紹褚赫的身份,并且說明道:“姐姐的羊,就是褚郎君送的。”
白知許恍然大悟,原來表嫂所謂的“右相家的羊”是來自于這位,“羊伯父”……也是實至名歸。
隨后,彼此互相見了禮,褚赫便與他們同行。
謝欽問:“遙清,你不日便要啟程離京,府里可安排妥當了?”
“孑然一身,說走就走,全無顧慮。”褚赫灑脫道,“不過空宅只留了個老仆守著,還得勞煩景明幫我照看。”
他說得極瀟灑,尹明毓三女紛紛側目。
但謝欽心里亦有所打算,便只道:“我會教府里照看。”
褚赫也沒多想,直接道了聲謝。
謝策坐的高望的遠,這時老遠瞧見前頭的糖人攤子,便蹬直腿想要在父親懷里站起來,小手還指向遠處,興奮地轉向白知許,告訴她有糖人。
謝欽一手抱著他,另一只手虛虛地握著尹明毓的手腕。
此時謝策一亂動,謝欽一面抱緊他,一面暫時松開尹明毓的手腕,在謝策屁股上輕拍了一下,斥道:“老實些。”
謝策雙手捂著屁股,瞪大眼睛看父親,似是不敢相信父親竟然“打”他,緊接著便扭向尹明毓,委屈巴巴地張開手,“母親~”
尹明毓略敷衍地應了一聲,見白知許和四娘一起去買糖人,抬腿也想過去瞧瞧。
但她一動,謝欽便又握住她的手腕,“莫要亂走。”
隨即轉回去繼續與褚赫交談。
而尹明毓瞧著緊跟在白知許、四娘身后,不敢離太遠的護衛,有些無語,不過未免扯到他受傷的手臂,她也不好太過掙扎,就站在謝欽的身邊踮腳看那頭畫糖人的進度。
只是長街上人來人往,總是會被人擋住視線,反倒是謝策,坐在父親手臂上,視野頗好,將畫糖人的每一步都看得清清楚楚,面具也擋不住他時不時發出些驚嘆的聲音。
謝欽余光注意到尹明毓的動作,邊與褚赫說話邊走向糖人攤旁,教尹明毓能夠近些看。
糖人快做好,謝欽復又松開尹明毓的手腕,舉起手隨意地說:“錢袋在我袖中。”
尹明毓頓了頓,從他袖中取出錢袋,付了錢。
她要將錢袋放回去時,謝欽又借著寬袖,握住了她的手腕,牽著她繼續向前。
尹明毓忍了又忍,實在沒法兒忍受手腕上一直箍著個“銬子”,便湊近謝欽,咬牙道:“你是怕我咬人嗎?拴著我?”
謝欽無奈,“你又胡說。”
尹明毓便晃了晃兩人相連的手,“既是如此,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他們說著話,又有路過的行人眼神詭異地看過來,來回在兩人臉上掃。
有一個人,格外夸張,一路走一路盯著他們,都擦肩過去了,還扭頭盯著他們,一副興奮又壓抑的神情。
尹明毓:“……”
即便知曉行人無法透過面具看到她的臉,還是尷尬。
她略微存了些期待,問謝欽:“我戴著面具,應是無人知道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