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娘恐怕不能勝任……”尹明毓惴惴地推辭,“不如母親繼續代管著,以后直接交給小郎君……”
謝夫人不容置疑道:“難道我還能管一輩子家嗎?你先管著策兒娘的嫁妝,若有不懂便來問我。”
尹明毓這才答應下來,“母親若不嫌棄二娘愚笨,二娘定然常去請教。”
謝夫人點頭,“嗯。”
謝老夫人則是未在此事上言語,這是謝夫人早就與她稟報過的,既然尹家同意,就讓尹明毓用策兒娘的嫁妝練手,否則她們不放心尹明毓接觸謝家管家權。
而尹明毓有兩萬兩嫁妝銀,其實足夠她過她想要的生活,完全可以推脫掉,之所以沒有,也是想借著大娘子的嫁妝鋪子、莊子,光明正大、順理成章地出門。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點事情不足以影響她的安逸快樂,否則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甩掉的。
謝老夫人見謝夫人說完正事,轉頭對婢女道:“去瞧瞧,策兒要醒了吧?”
婢女退出去,片刻后,返回來,稟報道:“回老夫人,小郎君已經起了。”
謝老夫人的心神便全都跑向謝策,眼睛盯著門等謝策出現。
謝夫人也看向門的方向,但眉間微鎖,似乎在忖量什麼。
尹明毓的視線從兩位長輩的面上掃過,端起手邊的茶默默喝。
待到童奶娘抱著謝策走進來,謝老夫人立即慈愛地笑開來,沖謝策招手,“策兒,快來。”
謝策一眼便瞧見尹明毓,因為曾祖母的招呼,轉過去,很快又轉向尹明毓,明亮的眼睛直盯著她。
尹明毓余光注意到謝老夫人神情里的吃味兒,扯起嘴角,就算是回應了,復又低下頭。
童奶娘放謝策下地,謝策給謝老夫人和謝夫人行過禮,輪到尹明毓時,卻轉身跑進里間,童奶娘和婢女忙跟在他身后。
謝老夫人微微揚聲叮囑:“教他慢些跑,莫摔了!”
謝策的身影消失,她方才轉回來,道:“這孩子,也不知他要干什麼。”
謝夫人笑道:“甭管干什麼,瞧著多有生氣。”
長輩最在意孩子的健康,謝老夫人贊同,“確實。”
尹明毓臉上掛著笑,閉口不言。
不多時,謝策又跑出來,手里舉著一把木劍。
他走路還算穩當,一跑起來就有些打晃,謝老夫人不放心,連連教他慢些。
而謝策跑到尹明毓兩步外,便急停下,一副想靠近又不好意思的神情。
堂屋內,忽然安靜,幾乎所有人都詫異地望著這場景,暗自琢磨謝策怎麼忽然便對繼夫人有親近的意思了。
尹明毓低頭看他,沒說話,又看向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神情更加吃味,謝夫人搶先一步笑道:“策兒,給你母親行禮。”
有人吩咐,謝策便有了方向,可他一抬手,發現手里的木劍礙事兒,不知道怎麼拿著木劍行禮,又不舍得扔,有些無措地左右張望。
尹明毓離得近,微微傾身,伸手示意他。
謝策把木劍放在她手里,然后雙手交疊高舉,彎下腰,行了一禮。
謝夫人夸贊他,夸完道:“今兒外頭天兒好,教你母親帶你去花園里玩兒吧。”
謝老夫人欲言又止,皺眉。
尹明毓見狀,直接起身,木劍在手中一翻轉,行禮時兩根拇指捏著劍柄,劍身朝下,向兩位長輩告退。
謝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見她走,不用人抱也不用人領,小跑著追上去。
尹明毓一步,他要走兩三步,跟在后面沒一會兒便跑得有些喘。
童奶娘跟婢女追著說要抱他,尹明毓聽到,也不管,就提著木劍走在前頭。
謝策眼里只有木劍,小手推開童奶娘她們,興沖沖地繼續跑。
童奶娘無法,只能對繼夫人道:“少夫人,小郎君有些累了……”
“是嗎?”尹明毓駐足,緊張地看向謝策,“若是累到小郎君,咱們擔待不起,不如還是回去吧?”
謝策一聽,滿臉抗拒,背著手搖頭,“不!不回!”
尹明毓無奈地看向童奶娘,表示她勸說了,沒用。
然后作勢一打量,指向園中心的亭子,道:“不若待他到那兒待一會兒便回去吧。”
謝府的花園極大,分割開前院和后院,景致也漂亮,有一條曲水蜿蜒穿過花園,又將花園一分為二。
謝家和尹家皆出自江南,偏好江南園景,講究一步一景,錯落有致,每一處細節皆精致細膩。
這一入秋,水邊的菊花慢慢開放,雖還未全開,也值得一賞。
亭子的位置最適宜觀賞菊花,尹明毓早就惦記著,說完便抬腳直奔那里。
其余人只能跟著。
一行人到達亭子,婢女們便動作起來,擦拭石桌石凳,放下軟墊,擺放點心茶水,而后,尹明毓才坐下。
點心考慮謝策,都做得極軟爛,個頭也小,一盤就擺那麼一小團。
尹明毓擦擦手,捏起一個,隨手塞到面前的謝策嘴里。
謝策臉頰一動一動地嚼,尹明毓又塞了一塊兒給他,便停了,開始自個兒吃,邊吃邊問他:“想學漂亮的劍招嗎?”
謝策也不知道聽沒聽,盯著她手里的點心,就點頭。
尹明毓在他的視線下,又吃了一塊兒,“說話,你不說話我如何知道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