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知道,便看不出她想要什麼。
裴旭天嘆了口氣,老沈這條追妻路可太難走了。
他現在擔心這家伙尋短見什麼的,本來精神狀況就不好,還把那些事在心底壓了那麼久。
這會兒事事不順,很難說他會做出什麼事。
算了,擔心沒用。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推開門進去,沈歲和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一派清明,哪像剛睡醒的樣子。
“她走了?”沈歲和溫聲問。
裴旭天愣怔了下才點頭,“你一直沒睡?”
“睡不著。”沈歲和說。
裴旭天:“……”
那還裝得那麼像。
病房里沉寂了會兒,沈歲和的點滴已經打完,護士過來給他拔了針。
扎過針的地方留下了黑紫的印跡,他清瘦的手背筋絡看得異常明顯。
“你現在多少斤了?”裴旭天皺眉問他,“這也瘦得太離譜了吧。”
沈歲和抿唇:“沒稱過。”
只是原來的衣服確實都瘦了一號。
此刻他安靜地坐在那兒望向窗外,倒真像是在拍畫報。
只是搭配著外面昏沉的天氣,這畫報應當是暗黑系列。
裴旭天良久無話。
等到天漸漸晴了,沈歲和才低下頭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問,“你認識在高校里工作的心理學方面專家嗎?”
裴旭天愣怔,“做什麼?”
沈歲和:“申請去哥大留學,要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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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和這些年的工作給他留下了不少人脈跟資源,裴旭天那邊也有一些。
但心理學這個專業對沈歲和來說算是比較陌生的領域,他本科和研究生都是法學,這會兒突然換個其他專業,難度自然不小。
他倒也沒發怵,去官網上找了資料后,住院這段時間就把申請資料發送了過去。
本科畢業那段時間他也想過去國外,但考慮到家里的情況,盡管他各類成績都算優異,最后也沒去。
但留學需要的語言類成績他都不差。
更何況他申請的不算是高難度檔,也不是正兒八經去要學位的,他就是想換個環境,順帶蹭個課上。
曾寒山正好有這方面的朋友,幫著沈歲和弄了一下,他的申請很快通過,入學時間是9月份,比國內大學開學的時間稍晚一些。
但沈歲和出院時已經是八月底。
他又去了兩次心理醫生那邊,對方也說以他這樣的聰慧,自救要比他救來得更好。
北城的秋天是在一場場秋雨中悄無聲息降落的。
泛黃的樹葉被秋風掃落,氣溫也轉涼了一些。
臨走之際,沈歲和拎了禮品去江攸寧家。
他摁了幾聲門鈴,是江洋來開得門,看見是他輕哼了聲。
“又來了。”江洋也沒關門,轉身回了客廳。
沈歲和直接屏蔽了這句話,溫聲打了招呼,“叔叔好。”
爾后把買的禮品放下,關上門,拎著禮品來到客廳。
“bobo!”本來坐在爬行墊上玩積木的漫漫看到他眼睛頓時亮了,大聲地又喊了一遍,“bobo!”
說得含糊不清,但是語氣到位。
沈歲和朝著他笑,把給他買的玩具拿出來,蹲下身子抱他,孰料漫漫直接順桿爬,非得騎大馬。
沈歲和無奈,一把抱住他軟乎乎的身子,笑著低聲問:“外婆呢?”
“popo。”漫漫想騎大馬沒能得逞,扁了扁嘴,只喊了聲popo就沒再說話,掙扎著就要從沈歲和身上下去。
沈歲和放開他,他撅著小屁股往不遠處爬,然后又站起來。
他兩條小短腿站得還不算太穩當,站著的時候會像是踩了平衡木,身子左搖右晃幾下,隔十幾秒才能不晃蕩。
他站著還沒有沈歲和蹲著高,這巨大的身高差異也沒能讓漫漫放棄,他氣鼓鼓地哼了聲,眉頭皺著,看著像惱了。
“過來。”沈歲和低聲喊他。
漫漫就是在刻意跟他作對,他喊過來,但漫漫直接往后退半步。
盡管他的半步就跟沒退一樣。
“漫漫。”沈歲和看了想笑,“過來。”
漫漫又退了半步,勉強可以看得出來跟沈歲和離得遠了三厘米。
沈歲和也不再逗他,長臂一伸,笑著直接把他抱在了懷里,漫漫找準時機,再次想要騎大馬,沈歲和也任由他胡鬧。
只是他還小,能力難免有限,最后還是沈歲和幫了他一把,他才順利騎到大馬。
正好慕老師從外邊回來,看到這幕不由感嘆,“我的天,小淘氣。”
她站在玄關處換了鞋,很平和地跟沈歲和打招呼,“歲和來了啊。”
“嗯。”沈歲和的頭發還被漫漫拽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還是盡量謙恭地打招呼,“慕老師。”
慕曦笑著走過去,伸開手抱漫漫,但漫漫正玩得愉快,抱著沈歲和的脖子緊緊不撒手,看著慕曦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慕曦伸手在他腳上拍了下,“淘氣死了。”
漫漫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笑得更歡樂。
“沒事。”沈歲和說:“男孩子嘛,淘氣一些也正常。”
慕曦見漫漫跟沈歲和玩得開心,便沒再繼續逗弄他,轉過身去了廚房,一邊走一邊說,“他啊就愛這事兒,平常也就他外公能跟他玩一玩,但他外公腰也不好,前段時間還扭了一下,年紀大了啊就全是毛病,不是扭腳就是扭腰,這段時間都沒人跟他玩了,昨天想往他媽身上湊,結果拽了寧寧好幾根頭發,寧寧氣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