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有跟他說過嗎?”岑溪問。
江攸寧搖頭,“沒有必要。”
“那你不說他怎麼知道啊?”岑溪也開始工作,說話都慢吞吞的,“大家現在都這麼忙,哪有那麼多心思猜來猜去呀。”
“那就放棄。”江攸寧斬釘截鐵。
岑溪愣了幾秒。
“感情是很慢的一個過程。”江攸寧說:“我相信一見鐘情,但我總覺得了解是很緩慢的,需要通過各種各樣的細節來看,而不是我看到你用了桔梗就覺得你一定喜歡桔梗。說不準另有緣由呢。如果你單純只看到了表面,沒有深入了解過,那你肯定是會踩雷的。”
岑溪點頭,“有道理。”
-
“我看到她經常用桔梗就以為她喜歡。”沈歲和站在花店里,聞著滿屋的花粉味兒覺得有些嗆,但他仍舊挺拔站著,“沒想到她都扔掉了。”
“那你有沒有了解過她為什麼會喜歡桔梗呢?”老板娘看上去年紀不大,但說話不疾不徐,聲音溫和,她綁著一條淺橙色的發帶,額前有幾縷細碎的劉海兒,頭發隨意挽成馬尾,看上去有些毛躁,但搭在她頭上卻意外和諧。
沈歲和卻無心看她,視線在花店里環顧了一圈,確實沒能看到令他驚艷的花。
“不知道。”沈歲和有些頹,語氣難掩失落,“我只是以前看到她經常會在餐桌上放桔梗花。”
“有可能是喜歡桔梗花的味道。”老板娘問:“是白色的嗎?”
沈歲和點頭,“有時候會放風信子,她放的花都是白色的。”
“那她有說為什麼放嗎?”
沈歲和搖頭,“我沒有問過。”
老板娘終于從柜臺前站起來,她仍舊穿著今早送單時那條橙色的碎花長裙,顏色很亮,但擱在她身上卻顯得莫名素淡。
可能是因為她那張臉太過搶眼。
“喜歡桔梗花的人理由千奇百怪。”老板娘給沈歲和科普,“因為它的花語是兩個極端,一個是永恒的愛,一個是絕望的愛,還有的人是因為一部日漫無法出坑,所以特別喜歡桔梗。”
“哪一部?”沈歲和問。
“《犬夜叉》。”老板娘有些驚訝,“你沒看過?”
沈歲和搖頭:“沒。”
他低頭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點開看了個片頭。
忽然沉默。
“怎麼?”老板娘已經蹲下開始選花,大抵是打算做插花,“有印象了?”
沈歲和:“嗯,她以前在家里常看。”
有時候還會看哭,他便讓她少看些傷心的。
老板娘笑了,“那應該就是這部日漫死忠粉了吧。”
“那她為什麼還會扔掉?”沈歲和不解,“她應該會喜歡的。”
“沒有那麼多應該。”老板娘把選好的花放在空桌上,“知道什麼是過猶不及嗎?”
沈歲和:“……”
老板娘的動作很緩慢,她先把有刺的花枝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剪掉刺,然后再剪花枝,將那些花枝剪得大小不一,但從視覺上看錯落有致。
“我訂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沈歲和問。
老板娘驚訝地抬起頭看他一眼,忽而笑了,“如果我什麼都提醒了你,那你還需要用心追人嗎?”
沈歲和:“……”
反正無良商家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無良。
老板娘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他認栽。
“你店里有什麼比較好的花麼?”沈歲和問。
“已經告訴過你了,玫瑰是我這里賣得最貴的。”老板娘說:“今早送過去的那一束5799,已經是我這店里的最高價了。不過我這里還有藍色的玫瑰、粉色的玫瑰,看你喜歡哪個了?只要下單我立馬就會去送。
”
沈歲和:“……”
明知玫瑰不討喜,他干嘛還盯著玫瑰不放?
“不要玫瑰。”沈歲和說。
“那要什麼?郁金香?薔薇?百合?勿忘我?”老板娘一次性報了很多花的名字出來,沈歲和卻盯住了角落里的一束花問,“那是什麼?”
老板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束不賣。”
“我想自己做那樣的。”沈歲和說:“那個好看。”
老板娘自己做的那一束是用來送男友的,所以整體色調都是樹木的顏色,但沈歲和想做星空。
插花是很難的藝術,沒有基礎的藝術鑒賞力很難在短時間內學會。
老板娘正好要做新的插花,看在沈歲和出錢多的份上,她把自己的桌子讓了一半給他。
沈歲和拿剪刀都是笨手笨腳,尤其他還拿了幾朵藍色的玫瑰,花枝上的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指頭。
花店里時不時就傳來他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但老板娘卻淡然無比。
追人麼?
哪有輕而易舉就能追到的。
“小心點。”老板娘說:“花枝雖然硬,但也禁不住你這樣弄。”
“還有花瓣,你把它弄下來一會兒插進去就不好看了。”
“藍色跟紅色搭在一起反正一般。”
老板娘在一旁負責做技術指導和審美指導,沈歲和從最初的生澀到動作慢慢嫻熟,起碼不會再被刺給扎到。
幸好他算是個有耐心的人,插花這種慢工藝他坐起來還算是得心應手。
-
“寧寧,明天見。”岑溪的老公來律所樓下接她,江攸寧朝他們揮手,“明天見。”
門口那兩捧花已經不在,大抵是被人撿走了。
江攸寧只瞟了眼便轉移了視線,她朝著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在眾多車輛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