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愛是什麼?”沈歲和卻忽然問。
“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吧,看她出事會心慌,就算偶爾有嫌棄她的時候,但也最多不過一天。平常還會覺得她發脾氣都可愛,想一直把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照顧。嗯,大概是這樣。”
裴旭天把自己長達八年的血淚戀愛經驗給總結了一下,這才總結出幾點來。
爾后他問沈歲和:“那你覺得你愛江攸寧麼?”
沈歲和毫不猶豫地點頭:“愛。”
“嗯?”裴旭天還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承認得這麼快。
原來沈歲和可是對愛嗤之以鼻啊。
孰料沈歲和說:“在生命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我腦子里都是江攸寧。”
“愛就好辦了。”裴旭天說:“你好好養傷,傷好了就追。”
沈歲和:“她對我都失望透頂了吧。”
裴旭天:“……”
倒也是。
“老沈。”裴旭天說:“你說你原來怎麼就那麼混蛋呢?”
沈歲和:“……”
這人到底是不是來安慰他的?
“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裴旭天說:“你總得努力試過了才知道,而且追人這件事兒啊,不能太要臉。”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歲和,給出了真誠的建議,“別端得太高,也別被拒絕一次就放棄,反正你就認定這個人了。死磕,不要臉地死磕,賣慘、裝乖、給她買,時刻把她放在第一位,只要她說的,你就一定得去做,她沒說的,你也得去做,什麼時候比她的想法還要先行一步,她想不愛上你都難。”
沈歲和:“……”
怎麼感覺那麼不靠譜呢。
“試試唄。”裴旭天說:“你倆還有個孩子,漫漫就是神助攻啊。”
沈歲和:“……她不喜歡我用孩子捆綁她。”
“不是捆綁,孩子是你們兩個人的,這是事實吧?”裴旭天說:“你需要照顧漫漫,也是事實吧?你現在就把自己放到她追求者的位置上,你也比別人占優勢啊。
”
沈歲和:“……”
好像有幾分道理,但這道理好像又很歪。
“反正。”裴旭天聳了聳肩,“沒有人能拒絕真心。如果你是真的對她好,她一定能看見。”
“我原來對她。”沈歲和問:“真的很不好麼?”
裴旭天:“……你覺得呢?”
沈歲和忽然沉默。
他知道以前自己好像對江攸寧不好,但具體不好在哪里,他說不上來。
“先不說別的。”裴旭天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婚禮,你給她辦過麼?”
“她說也挺麻煩的……”
“狗屁。”裴旭天翻了個白眼,“她說這話不就是為了讓你覺得她懂事麼?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傻逼男人才會把女人這種話當真。”
沈·傻逼男人·對此深信不疑·歲和:“……”
“還有,情人節、2月14、3月14、七夕、除夕、春節,反正是個節日,你都得給點驚喜和浪漫。”裴旭天說:“你就說你以前過過幾次吧。”
沈歲和:“……”
好像一次都沒認真過過。
“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裴旭天說:“多溝通,不然有時候容易弄巧成拙。”
沈歲和:“……”
他正在思考裴旭天的話,孰料裴旭天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有目標就是好事,這就是活下去的動力啊兄弟。”
沈歲和:“……”
“追到江攸寧,重新回到她家戶口本。”裴旭天給他鼓勁兒,“你能行。”
沈歲和:“……”
真的好中二啊。
裴旭天離開之后,沈歲和躺在床上發呆,腦子里總盤旋著裴旭天臨走時說得那句話:想太多往往做不成。
他就是想太多了,而且總愛揣測別人的想法。
他怕惹來江攸寧的不喜,也怕自己的狀況讓江攸寧厭惡,也怕聽到拒絕。
怕的東西太多了,所以畏手畏腳。
他自幼便不是個會主動要東西的人,尤其是在沈立去世之后,就算是別人主動給,他也會退避三舍。
從未得到過的孩子,比曾經得到過的更怕失去。
但——
如果不主動,他真的什麼都抓不住了。
-
沈歲和出院那天是個陰天。
七月的北城已經開始燥熱難忍,突如其來的陰天讓眾人都喜出望外,終于可以來場雨沖刷一下這夏天的燥熱。
出院手續是曾嘉煦幫忙辦的,住了近一個月的院,沈歲和消瘦了不少。
臉上原本還算正常,如今變得瘦骨嶙峋,看著沒什麼精氣神。
不過也比剛醒來那會好很多。
曾嘉柔提出幫他收拾東西也被他拒絕,他沉默著收完了自己的東西,等曾嘉煦辦完手續再一起離開醫院。
消毒水氣味聞久了,出來后聞到新鮮的空氣還有些不習慣。
其實沈歲和也不算痊愈,只是刀疤已經沒什麼大礙,回去之后慢慢療養就行。
曾嘉煦想把他載回自己家,但沈歲和卻說去他住的地方。
他不習慣跟太多人一起住。
而且他那個地方離華師挺近的。
曾嘉煦勸了他很久,但沒勸得動,最后還是把他載回了他家。
許久沒住人,空氣中都是塵灰,聞著還發嗆。
曾嘉柔跟曾嘉煦幫著忙亂了一陣,最后喊了個家政阿姨來打掃,兩個小時后,這地方才算是恢復了本來樣貌。
“哥,那你飯怎麼解決?”曾嘉柔問:“用不用我給你送?”
“不用。”沈歲和說:“老裴會弄,而且我自己也能學著做。”
“啊?”曾嘉柔跟曾嘉煦同時驚訝。
“怎麼了?”沈歲和把一直大開著的窗戶關了半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