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寧點頭,“應該是,就是叫得不清晰。”
發現漫漫會喊媽媽是在沈歲和住院那天,漫漫回家后一直睡著,等到睡醒以后就嚎啕大哭,江攸寧坐在他床邊哄他。
哄到不哭了以后,他就嘗試著喊:momo……bobo……nene。
慕曦跟江洋坐在那兒聽了很久,一起幫著翻譯才聽懂他大概喊得是媽媽、爸爸、奶奶。
江洋吃起了飛醋,在那兒逗漫漫,讓他喊外公和外婆。
不一會兒,漫漫就會說wope……wote,反正會咿呀地說,但說得沒一個是標準的。
“把漫漫留給我媽玩會兒。”辛語說:“說不準我媽今天能多吃兩碗飯。”
江攸寧點頭:“可以。”
“那樓上那位怎麼辦?”路童說:“那位還等著看兒子呢。”
“只給他看一眼。”辛語說:“他以后有得是機會。”
路童:“……也倒是行。”
江攸寧笑著逗弄漫漫,“我家寶貝兒可太重要了。”
“是的。”路童也笑著逗他,“老工具人了。”
江攸寧跟路童先去看了辛語媽媽,她的狀態確實不太好,整個人看上去異常憔悴,頭發白了很多。
但是看著漫漫還挺開心,便把漫漫留給她逗弄。
辛語坐在病房里陪著,路童跟江攸寧去樓上看沈歲和。
去的時候病房里只有曾嘉煦。
他正坐在病床前打游戲,聲音開得極低,也不敢開語音,生怕驚擾著沈歲和。
但他又偏偏想把沈歲和拉入游戲坑,于是玩幾下就跟他說:“哥,你真不玩兒?玩游戲能讓病好得快。”
沈歲和的聲音異常冷淡,“不玩。”
“游戲使人精神抖擻。”曾嘉煦安利道:“你考慮一下唄。”
沈歲和回答得更加簡短,“不。”
曾嘉煦嘆氣,“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取悅你了。
沈歲和:“閉嘴就好。”
曾嘉煦:“……”
沈歲和:“我嫌吵。”
曾嘉煦:“……”
嘎吱。
聽見開門聲,曾嘉煦回頭看,眼睛都亮了,他站起來喊道:“寧寧姐。”
江攸寧朝他頷首,“我敲了門但沒人應我就直接進來了。”
“沒事。” 曾嘉煦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你就當來自己家,坐。”
江攸寧把保溫盒放在柜子上,沒有坐,只是低頭看向他,他確實瘦了,臉色看著也挺蒼白的,沒有血色。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倒是沈歲和在沉默之后對她笑了下,只是這笑有些勉強,他啞著聲音說:“你來了。”
江攸寧點點頭,在他一側坐下。
“這我媽給你弄得。”她指著保溫盒說:“一會兒喝。”
沈歲和:“嗯。謝謝。”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曾嘉煦有些受不了,他揮了揮手,“我先去外邊打游戲了,你們聊。”
說著就出了門,跟逃似的。
路童其實也想走,但她身上有任務,沒法走,只能硬著頭皮說:“內個……沈師兄。”
先套個近乎。
沈歲和:“嗯?”
“就是我們想找你合作個案子。”路童飛快說明了來意,還把江攸寧摘了出來,“是我硬求著寧寧,她才答應帶我過來的,如果打擾了你的休息,那真的不好意思。雖然知道你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說這些,但我也就是過來帶個話,如果你同意呢再好不過,不同意呢也無所謂,反正我話帶到了,你盡快考慮給我個答復,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言外之意:你快說,說完我就走。我不想在這里感受這份尷尬。
沈歲和抿了抿唇,他說:“老裴想讓我代理州立。”
路童:“……”
“別了吧。”路童厚著臉皮說:“你就算是不想跟我們合作,也別去州立啊。
你好好養傷吧,你看你,傷的也挺嚴重的不是……”
算了,編不下去,她放棄。
這案子開庭在幾個月之后了。
憑沈歲和的實力,比她們遲半個月也能讓她們的工作量更加緊張。
很煩。
但又沒有其他辦法。
路童心想,不行就跳槽。
實在不行嫁人吧。
工作個屁工作。
她要拿著積蓄去開店,自己當老板。
在那短短的一分鐘里,她連自己以后開什麼店都想好了,甚至連店名都起好了,就叫“誰都不伺候”。
但隔了片刻,沈歲和忽然問:“你覺得呢?”
他的目光投向江攸寧,似在征詢江攸寧的意見。
江攸寧也是一愣。
她眨了眨眼,“你問我?”
沈歲和點頭,“嗯。”
江攸寧:“……”
“你自己的事。”江攸寧說:“問我干嘛?我又不幫你上法庭。”
沈歲和:“……”
他沉默了兩秒,略有些僵硬地說:“想問。”
江攸寧下意識回答:“那我不想說。”
沈歲和:“……哦。”
站在一旁的路童:“……”
靠??這是什麼尷尬場面?
她做錯了什麼要來這種比社死現場還尷尬的地方?
啊啊啊!她只想走。
她要去辭職!
“那要不要接?”隔了幾秒,沈歲和又問。
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似是在給自己勇氣似的。
他問的時候,聲音晦澀,帶著幾分啞,還有幾分小心翼翼。
江攸寧看他,正好跟他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她嘆了口氣,“我建議你還是好好養傷。”
“好。”沈歲和一口答應。
路童伸腳踹了踹江攸寧的椅子,江攸寧又補充了半句,“如果要接的話,那就跟路童他們合作吧。”
沈歲和:“好。”
沒有問什麼原因,直接答應。
路童在一旁驚訝地問:“沈師兄,所以你是接了?”
沈歲和點頭:“嗯。”
路童比了個OK的手勢,“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終于能逃離這尷尬的地方,路童走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