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眼屏幕,心生厭煩。
任由電話響,到最后才接起來,但沒有開口。
“你做了什麼?”曾雪儀一開口便是質問,“是不是對夏夏有意見?”
“是。”沈歲和直接承認,并且反問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嗎?在我爸忌日的時候,我以為我說得很明白了。你是不是從沒把我的話放心上?”
曾雪儀那邊忽然沉默。
“沈歲和。”曾雪儀喊他,“你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媽放在眼里了。”
“你都知道我怎麼了,還要讓她來,你想做什麼?”
“就是因為你病了,我才想讓夏夏照顧你。”曾雪儀說:“難道這也錯了嗎?”
“我是臥病在床不能動嗎?還是說我是個殘疾人?我得了什麼病需要她照顧?我到底是個什麼巨嬰,需要她一個千金大小姐照顧?”沈歲和嗤笑,“是你天真還是她天真?她憑什麼照顧我?我是廢物嗎?”
“不是。”曾雪儀聲音變得低了些,“你……”
不等她說,沈歲和便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當初離婚的時候說得那些話希望你能記得,我不會再結婚了,如果你用死逼我,那我們就一起死。或者,我給你風光大葬。”
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他聲音忽地變低。
低沉沙啞,顯得涼薄。
“就這樣。”沈歲和說:“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啪嘰。
毫不留情地掛斷。
他望向車窗外涌動的人群,來來往往,嬉笑打鬧。
手機忽然震動。
曾嘉柔:【哥,你在我們學校門口嗎?】
沈歲和:【嗯。】
曾嘉柔沒再發消息,隔了幾秒,有人蹦蹦跳跳過來敲車窗。
他把車窗摁下來,曾嘉柔笑道:“我就看見是你的車,嘿嘿。”
“你不上課?”沈歲和問。
曾嘉柔聳肩,“已經上完了啊,我下午沒課,這會兒打算去……”
說到這兒,忽然噤了聲。
“找江攸寧?”沈歲和問。
曾嘉柔眼神飄忽,低咳了好幾聲,愣是連個嗯都沒應。
沈歲和就那樣盯著她。
曾嘉柔頓時感覺壓力倍增,她訕笑道:“我的哥哇,你讓我咋辦?我現在好難。”
“你去吧。”沈歲和說:“我還能不讓你去不成?”
“哦。”曾嘉柔眨巴眨巴眼,“你也來找寧寧姐的啊?”
“不是。”沈歲和下意識道:“隨便逛逛。”
曾嘉柔:“……”
好的。
她看著沈歲和繃得一本正經的臉,忽然有點心塞,“內個,我要去給寧寧姐買水果,你要不要去?”
“啊?”沈歲和佯裝思考,一秒后,“去。”
曾嘉柔:“……”
裝的一點兒都不像。
沈歲和下車跟曾嘉柔一起,她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地方,但她沒挑,都讓沈歲和挑的,而沈歲和皺著眉頭把箱子里的水果翻來覆去看,好像哪個都不合適。
最后買了點兒草莓、蘋果、香蕉和櫻桃。
都挺多的。
畢竟沈歲和挑了半個小時。
沈歲和付了賬,拎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曾嘉柔,“她還缺什麼?”
“應該沒了吧。”曾嘉柔說:“這些也是我覺得空手去不好意思硬要買的。”
沈歲和環顧了一圈,周遭人逐漸多了起來,但店真沒幾家好的,賣的都是高熱量食物,奶茶、炸串、麻辣燙,他也放棄了。
拎著水果把曾嘉柔送到江攸寧家樓下,然后又把水果遞給曾嘉柔。
“哥,那我去了啊。”曾嘉柔小心翼翼道。
沈歲和:“去吧。”
他望了眼那門,距離上次進還是兩個月前,因為江攸寧拿得東西太多,他上去幫忙拎了一下,正好江洋跟慕老師都在,兩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跟以前天壤之別。
曾嘉柔拎著東西進去,時不時回頭看沈歲和一眼。
他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跟堅守的楊樹一般。
仰起頭望了眼上邊,然后就在那兒站著。
曾嘉柔才不信他是隨便逛逛呢,隨便能剛好隨便到這里來?
他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曾嘉柔想:男人真的好悶騷啊。
尤其是她兩個哥。
但她也愛莫能助,明知寧寧姐不太想見他,還把他帶上去 ,那以后她也別想進寧寧姐家的門了。
她嘆了口氣,加快腳步進了電梯。
眼不見心不煩。
-
江攸寧中午跟岑溪吃完飯,去公司拿了東西就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書,然后睡了午覺,醒來之后正好三點,曾嘉柔給她發消息問是不是今天就休產假了?
她跟曾嘉柔閑聊了會兒,然后曾嘉柔說自己下課以后想過來,她便也應允了。
江洋去劇場了,慕老師今天滿課,她一個人在家里也挺無聊,曾嘉柔來還能跟她做個伴。
她不說話,光聽曾嘉柔說也挺有意思。
之后又讀了幾頁書,曾嘉柔說她已經下課,在路上了。
于是江攸寧去廚房切了水果,放在茶幾上等她來。
半個小時過去,門鈴才被摁響。
曾嘉柔開朗地笑,“當當當當,我來啦寧寧姐!”
她一來,家里就顯得熱鬧了許多。
“我買了櫻桃。”曾嘉柔說:“一起吃。”
“好,我去洗。”
“不用不用。”曾嘉柔立馬搶過來,“我去,你坐著。”
“我都坐一天了。”江攸寧說。
曾嘉柔也不敢硬跟她搶,只好跟在她后邊去了廚房。
江攸寧做事情一向心細,她夸贊道:“今天的櫻桃很新鮮啊。
”
“嗯。”曾嘉柔點頭,“而且又紅又大。”
“看上去不錯。”
曾嘉柔在她身后瘋狂點頭,心想可不是嘛,你前夫蹲在那兒挑挑揀揀半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