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他在你的逼迫下結婚又離婚,他背不起一個殺母的罪名,你要把他搞得多痛苦才肯善罷甘休?他是你兒子,不是你的敵人!”
“那他就更應該聽我的話啊。”曾雪儀笑道:“他為什麼要娶江攸寧來氣我?我是他媽啊。”
曾寒山:“……”
“那你就別再去打擾攸寧了。”曾寒山說:“他們的緣分也就止于此了。”
“可是江攸寧不放過歲和啊。她還要把那件事重提,讓歲和愧疚,再跟歲和復婚。不!”曾雪儀突然嘶吼,“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初那場車禍,攸寧沒讓他知道。幾年以后,就更不會。”曾寒山說:“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刺啦。
書房的門被推開。
沈歲和站在門口,他紅著眼睛一字一頓道:“當初,我撞得人是江攸寧?”
書房里沉寂了幾秒,曾雪儀忽然大喊著朝他跑來,“不!你沒有!”
“當初那場車禍,你才是受害者!”
沈歲和一把推開她,“我記得那天晚上。”
他說得晦澀,但眾人都懂。
他記得那天晚上,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加害者,不是受害者。
而真正的受害者,在那場車禍之后銷聲匿跡。
沈歲和真正清醒以后找人調查過,但資料被抹掉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得是誰。
但聽說無大礙,已出院。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是江攸寧。
她那只腳,是因為自己跛的。
得到了曾寒山的點頭后,沈歲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任憑曾雪儀在身后聲嘶力竭也沒停下。
他一路走到車里。
拿出手機給江攸寧打電話。
卻后知后覺已經被拉黑了。
他坐在車里,盯著方向盤。
忽然趴在方向盤上,閉上眼睛。
眼淚不聽話地肆虐。
第49章 Chapter 49 他在看她的背……
銀灰色的卡宴在北城縱橫交錯的道路上疾馳。
繞過立交橋, 拐過長風街,從<君萊>開到<蕪盛>,又從<蕪盛>開到華師。
正趕上調休, 華師附近仍舊熱鬧非凡。
街邊的麻辣燙店氤氳著霧氣, 途徑昏黃的燈光被春夜的風吹散, 聲音高亢的喇叭還在拼命叫喊,賣炒酸奶的小推車邊人滿為患。
街上人來人往,繁雜喧囂。
但車里無比寂寥。
江攸寧家在華師旁邊,屬于華師家屬樓。
從江攸寧房間的窗戶向下望, 能看見華師的操場。
所以沈歲和把車停在校園外, 下車往里面走。
他的裝束跟大學校園格格不入。
但他在人群中仍舊是惹眼的。
修長筆直的腿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 白色襯衫沿著腰線壓在西裝褲下,劃出涇渭分明的一條線。襯衫的袖扣開了,兩只胳都挽起來, 露出一節蜜色肌膚的小臂,小臂之上還能看到曲張的血管, 卻在一瞬間被黑色西裝覆蓋住。
襯衫嚴謹到扣緊了每一顆扣子, 寶藍色的領帶一絲不茍地覆在扣子之上, 稍往上就能看到他的喉結。
那張臉一如既往的精致。
只是眼尾泛著紅,在昏黃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妖媚。
禁欲般地妖媚。
他目不斜視,朝著操場的位置一路往前。
華師的路跟華政很不一樣。
沈歲和只在送曾嘉柔報道時來過一回,陪著繞過一圈。當然了,也在江攸寧的房間里俯瞰過操場的風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只是很想來,看江攸寧, 哪怕只一眼。
但他沒勇氣敲響江家的門,也不敢上他們家的樓。
所以他迂回又婉轉,來到了華師的操場。
操場上只有最中間有一盞明黃的燈, 觀眾席一片黑暗。
沈歲和往最亮的地方走,他的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在光影之下,他站定,仰起頭看,一層層地往上數。
江攸寧家在10樓,燈還亮著。
沈歲和朝著那個方向看。
他記得江攸寧是最喜歡在晚上從樓上俯瞰的,但他沒看到。
晚上十點多,操場的音樂聲停息。
人群變得疏落,有不少人途徑他的身側,皆都投來了驚艷的目光。
在華師,男人少,長得帥的男人寥寥無幾。
像沈歲和這樣的長相,絕無僅有。
不少女生都低聲議論著。
“這是哪個系的啊?”
“好帥啊!應該不是咱們學校的。”
“我想上去要個聯系方式嚶嚶嚶QAQ”
“他真的好有魅力,在這站了快十分鐘了,不會是在等女朋友吧。”
“噓,也有可能是在等男朋友。”
“……”
沈歲和自覺屏蔽了所有紛擾。
他在操場上站了會兒,操場的大燈忽然滅掉。
爾后亮起的是圍繞著室內體育場那一排的小燈,十點半,快到華師門禁的時間,所以操場用這種方式提醒同學們注意時間。
燈光微弱。
沈歲和席地而坐。
“你好。”一道微弱的女聲傳來,含羞帶怯,“小哥哥,我……我可以要你個微信嗎?”
“沒有。”沈歲和眉頭微蹙,想都不想地拒絕。
女生碰了壁,只低聲說了句:“好吧。”
爾后走開。
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
十一點,操場的燈熄掉,一片黑暗。
萬籟俱寂,只有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在寂寥深夜中,沈歲和看到對面十樓亮著燈的窗戶打開,一顆腦袋探出窗口,仰起頭看了會兒天上的星星,爾后淺笑著關上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