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語:“沒那麼夸張吧?”
江攸寧給她夾了一筷子肉,“你想象一下,有個女人站在沈歲和面前,楚楚可憐地說,我不會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
“我呸!”辛語打斷了她的話,毫不留情罵道:“賤人!”
江攸寧:“……是的,你懂了吧?”
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對方。
辛語忽然道:“江攸寧你可以啊,都會看男人了。”
江攸寧:“……”
“還是弟弟段位太淺。”路童說:“我都看出來了。”
“也有可能是我以前被愛蒙蔽了雙眼。”江攸寧自我調侃道。
“你們說男人綠茶是手段啊還是不經意啊?”辛語好奇地問。
江攸寧跟路童同時搖頭,“不知道。”
在三人吃得差不多時,辛語忽然說了句:“我好像看見狗了。”
路童跟江攸寧異口同聲:“狗怎麼能進來?”
“是人模狗樣的東西。”
江攸寧在店里環顧了一圈,也不知道辛語說得是什麼。
但路童一眼就看到了,她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拍了拍江攸寧的肩膀,“乖。”
江攸寧:“???”
莫名其妙。
她自幼對事情的好奇欲都不高。
別人放在她這的秘密,她從來都不會說出去。
別人不想告訴她的事情,她從來都不問。
除了在沈歲和的事情上,她有了一些求知欲,其余時候都很佛系。
以前讓聞哥用一個成語形容她:人淡如菊。
她轉回了頭,托著下巴在桌子上發呆。
肉香味在她身邊彌散,昏黃的燈光把人聲鼎沸的店籠罩起來,別有一番風韻。
最近嗜睡,吃多了就想睡覺。
但這里也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她只能托著下巴發呆。
她又不能完全閉上眼,怕真的睡著,腦袋磕在碗上,所以就睜一下閉一下,蒲扇一般的睫毛在眼瞼下方刷出一層朦朧陰影。
隔了會兒,她忽然道:“我好像看見沈歲和了。”
辛語&路童:“……”
她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揉了下,聲音都泛著幾分困意,“是我的錯覺嗎?”
辛語:“是。”
路童:“不是。”
兩人口供不統一,江攸寧笑了。
“就是他。”江攸寧確認了,“他身上那件大衣還是我買的呢,七千八。”
兩人都沒說話。
江攸寧也收回了目光,她繼續托著下巴發呆。
好似沈歲和的到來對她沒什麼影響。
“結賬。”辛語喊了一聲。
江攸寧把卡拿出來,“我請。”
服務員走過來,確認了一下桌號后,溫聲道:“不好意思,您的單已經結過了呢。”
“啊?”辛語皺眉,“我們沒結啊。”
“是一位先生幫你們結的呢。”服務生說。
江攸寧在他說出單結了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我們吃了多少錢?”
“一共325元,女士。”
“好的。”江攸寧笑著說:“謝謝。”
服務生走后,辛語說:“你是打算把錢還給他嗎?”
江攸寧搖頭,“不是。”
她瞟了眼沈歲和所在的方向,“我們走吧。”
“嗯?”辛語從包里拿出四百塊錢,“我去還給他,我們是差一頓烤肉錢的人嘛。”
江攸寧拽住了她的胳膊,朝她溫和地搖了搖頭,“不用了。”
“為什麼啊?”辛語無奈,“結婚的時候花他錢理所應當,離婚以后為什麼還要花他的錢?我們缺嗎?”
江攸寧笑:“不缺。但是——他今天生日。”
給他留最后一份體面。
他想結,便結了。
幾個億都拿了,也不差這幾百塊錢。
-
春寒料峭,夜里的風帶著涼意。
江攸寧一出門就裹緊了衣服,她往巷子外走。
繁華大道上,“美鑫蛋糕店”的燈牌在夜里閃閃發亮。
“你們去車上等我。
”江攸寧說:“我去辦點事就回來。”
“干嘛?”辛語一下子就戳破了她的想法,“去給他買蛋糕?”
江攸寧笑,“嗯。”
“很快的。”江攸寧說:“我就下個單。”
辛語跟路童對望了一眼。
辛語想攔,路童攔住了辛語,“你去吧。”
江攸寧小跑著過去,然后飛快地挑了個小的蛋糕。
爆漿抹茶味的,微苦,但還帶著甜。
是沈歲和相對而言最喜歡的一款蛋糕。
蛋糕98,外加10塊錢的跑腿費,讓店員把蛋糕送進店里,遞給沈歲和。
-
綠色蛋糕擺在桌面上,跟烤肉格格不入。
“誰買的啊?”裴旭天不解,“買也買個好點的,這綠油油的,仿佛是在罵你。”
沈歲和用勺子挖了一口吃,聲音變得低沉,“江攸寧。”
裴旭天:“……”
“她怎麼知道你在這里?”裴旭天問,“是不是對你余情未了啊?”
“不是。”沈歲和說著又挖了一口吃,“她剛剛也在這家店,吃烤肉。”
“哦。”
蛋糕是他在所有味道里比較能接受的一種。
奶油不算多,味道略苦,但是還夾雜著甜。
他吃了三年,這是第四年。
“那我采訪你一下,吃到前妻送的生日蛋糕,開心嗎?”
沈歲和:“……”
他沒說話,直接扔了個卡片出去。
折疊好的卡片印著紫色鳶尾,看上去生機勃勃。
卡片里卻是江攸寧手寫的字:感謝結賬。生日快樂,最后一次。
十二個字,簡練至極。
裴旭天第一次還沒看懂,反復琢磨了幾遍才懂。
爾后拿著卡片翻來覆去看,“殺人誅心啊。”
沈歲和全程都沒說話,他也沒吃多少肉。
只是把那個蛋糕,全部吃掉。
一口沒剩。
這是幾年來,他吃得最干凈的一次。
不知為何,今年的這個蛋糕格外苦。
吃得讓他格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