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曾雪儀厲聲道:“當年是你自己不追究的,現在來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再說了,你有證據嗎?我可是記得,淮陽路的監控是出了那場車禍后才按的,你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都按在沈歲和頭上!難道就你一個人是受害者嗎?沈歲和因為那場車禍昏迷了一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一遭,差點死在了醫院!”
“沒什麼意思。”江攸寧倚著玄關處的鞋柜,手掌后撐在柜子上,指尖摳著木質的柜子,像一只小老鼠在啃門似的,她的指關節都泛了白,臉上仍舊風輕云淡,“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我將他違規駕駛的事情上述至法庭,一旦罪名成立,他會被吊銷律師執照。”
曾雪儀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狠狠地盯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
“這才是真正的。”江攸寧頓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落下淚來,一字一頓道:“毀掉沈歲和。”
“你到底想怎麼樣?”曾雪儀厲聲罵道:“難道因為離了婚就惱羞成怒想要毀掉沈歲和嗎?我都說了,你沒有證據!你怎麼證明沈歲和當初是違規駕駛?都已經隔了四年,你才提起來,我合理懷疑你是蓄意報復!”
“淮陽路沒有監控。”江攸寧平靜地說:“但我有行車記錄儀。”
“一直都在我U盤上,你想看看嗎?”江攸寧笑。
曾雪儀忽然覺得脊背發寒。
她又看向江攸寧的跛腳,頓時往后退了幾步。
“我不止有行車記錄儀,相關證據還有醫院就診記錄、我哥跟舅舅的協商錄音,我跟舅舅的聊天錄音,你要一一看過聽過才信麼?”江攸寧盯著她看,不疾不徐地說。
“你拿出來。”曾雪儀順著她的話說,一臉警惕,“拿出來我便信。”
玄關處的戰爭一觸即發。
兩人皆都繃緊了神經,江攸寧卻忽然笑,她低斂下眉眼,整個人忽然變得溫和,但這種溫和帶著別人無法忽視的鋒芒。
她笑著,“我為什麼要拿出來呢?”
“你信,便信。”江攸寧說:“不信,便去問舅舅。”
“這個秘密在我這,在舅舅那,在我哥我叔那藏了四年,我沒讓任何人說。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這個秘密我可以帶到墳墓里。”
“那你為什麼還要說出來?!”曾雪儀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懸在她頭頂,“你不是愛沈歲和麼?那你就把這些秘密都帶到墳墓里啊。”
“憑什麼?”江攸寧笑得愈發肆意,“愛是會變的。”
“我跟你又不一樣。你是他媽,你可以無私的愛他,但我又憑什麼呢?”
曾雪儀一時語塞。
“我愛他的時候,他在我這里是白玉無瑕,我也舍不得他身上有任何一個污點。”江攸寧的聲音很溫和,像在不疾不徐給人講故事,“但我不愛他的時候,他在我這里就什麼都不是。
“我愿意告我便告,不愿意,你們就慢慢等著。”
“我要你頭上永遠都懸著一把刀。”江攸寧盯著曾雪儀,頓時變得狠厲,“別來惹我。”
曾雪儀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江攸寧,她有幾分愣怔。
而江攸寧趁著她愣怔之際,打開門用盡了渾身力氣把她推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站得筆直,比曾雪儀還要高幾公分。
她居高臨下的看向曾雪儀,“我是個跛子,誰都能說。唯獨你們家的人不能。”
“你們,永遠欠我的。沈歲和,也永遠欠我的。
”
“如果不想讓沈歲和身敗名裂,你就別再犯/賤來招惹我。”
一口一個跛子,一句一個配不上。
她這輩子都不想聽到了。
-
曾家別墅。
曾雪儀紅著一雙眼睛跌跌撞撞闖進來,彼時曾嘉柔正坐在客廳里玩手機,看見曾雪儀時也嚇了一跳,她立馬站起來關切地問:“姑媽,你怎麼了?”
曾雪儀瞟了她一眼,語氣不善,“你爸呢?”
“樓……樓上書房。”曾嘉柔被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磕絆。
曾雪儀再沒看曾嘉柔,徑直往樓上走。
她沒走幾步就被絆了一下,差點跌倒,在關鍵時刻抓住了樓梯扶手,這才幸免于難。
曾嘉柔喊她,“姑媽,小心點。”
但曾雪儀沒有回頭,幾乎是像風一樣跑到了樓上。
曾嘉柔望著在樓梯口消失的背影,一陣恍惚。
印象中曾雪儀就沒有過這麼失態的時候。
她向來是用最刺耳的話來讓別人失態。
曾嘉柔覺得稀奇,戳開小窗跟曾嘉煦八卦。
【剛剛姑媽來了,嚇到我了。】
曾嘉煦:姑媽哪次不嚇人?習慣習慣就好了。
——不過,姑媽會嚇你嗎?每次對你都很好啊,我才是被嚇到的那個。
【不是,她不是嚇我,是她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感覺不太正常。】
曾嘉煦:你都覺得她不正常,那是真的不正常。
——上次她還吞安眠藥了。
——我讓表哥帶她去精神科查一下。
【結果呢?】
曾嘉煦:說完以后我就覺得自己犯蠢了,姑媽那種人你能把她弄到精神科?除非五花大綁。
【那就綁啊。】
曾嘉煦:你來?
【讓表哥跟爸來。】
曾嘉煦:假如咱媽犯了病,你舍得把她綁起來?
【舍不得也得舍啊,她都吞安眠藥了!那是一般的病嗎?】
曾嘉煦:但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只要表哥聽她的話,她就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