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和說:“以后不要自己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哦。”江攸寧敷衍地應了聲。
她想,一個有愛的家里是不會只依靠保潔的。
慕老師和老/江這麼多年從來沒叫過保潔,甚至她叔叔家里也沒有
是因為沒錢嗎?
并不是。
慕老師曾經說過,兩個人培養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種。
逛街散步是一種,吃飯喝酒是一種,共同做家務也是一種,不管你是什麼職業,有多少錢,最后你們的生活都是要回歸到平凡生活之中的。
所有人的生活之中都離不開柴米油鹽醬醋茶,無論男女。
時代在進步,所有人都應該明白,家務不是女性獨有的工作。
結婚第一年,江攸寧喊沈歲和做過家務,沈歲和雖然不會,但是會做。
但不湊巧的是那天曾雪儀剛好過來,她看到沈歲和幫著做家務陰陽怪氣地嘲諷了江攸寧許久。
之后,江攸寧再沒喊過他。
沈歲和主動做便做,不做她便一個人做。
今年她都打算離婚了,曾雪儀說什麼也都不會再影響到她。
而且她還想在離婚前和曾雪儀談談。
關于這段不成功的婚姻,也關于沈歲和。
她離開沈歲和,不是因為找到了更好的,也不是跟他變成敵人,只是想放過自己。
所以,從始至終,她都希望他能過得好。
從清晨到日落,一直到晚上十點,家里才算是打掃完畢。
沈歲和也出了不少力。
最后忙完,兩個人都累癱在沙發上。
江攸寧戳沈歲和,“點份炸雞行嗎?”
“不是剛吃過飯?”
江攸寧去撈自己的手機,“晚飯是晚飯,夜宵是夜宵。
晚上那會兒不餓,吃得少。”
“哦。”沈歲和摁住她的手,“我點。”
但一邊點一邊說:“炸雞的熱量太高,而且對身體不好,以后夜宵可以吃一點對身體好的。”
“但是都沒有炸雞讓我快樂。”江攸寧說:“我現在——只想快樂。”
沈歲和:“……”
江攸寧說完便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假寐。
今天這趟可真是把她累慘了。
但看著干凈整潔的家,江攸寧心里也很寬慰。
只是,很快,這個家就不屬于她了。
她睜開眼又看了眼客廳,忽然伸腳輕踹了下沈歲和的腿。
“嗯?”沈歲和眼皮微掀,“怎麼了?”
“沈歲和。”江攸寧佯裝無謂地喊他,“要是有一天咱倆離婚了,你會給我分多少財產?”
“哈?”沈歲和震驚錯愕了兩秒,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為什麼會離婚?”
江攸寧別過臉不看他,“沒為什麼啊,現在離婚率這麼高,說不準有一天咱倆也就離了呢。”
“不會。”沈歲和說:“我結婚的時候就沒想過離。”
這話真驚到了江攸寧,她看向沈歲和。
他側臉的輪廓還是一如既往的完美,光映照在他臉上。
他也看向江攸寧,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江攸寧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議,“我們現在,不好嗎?”
江攸寧:“……”
她起初不太理解沈歲和的想法。
但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嘗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
這段婚姻對沈歲和來說,確實很好。
她從來不會跟沈歲和提任何要求,結婚三年,也就是這段時間她才嘗試著跟沈歲和溝通,但這種溝通明顯快要超出沈歲和忍耐的范疇。
說實話,她每次跟沈歲和提要求的時候,都怕聽到拒絕的回答。
提一個要求,心驚膽戰。
在意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他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眼神都能拿來在心里思考百遍。
他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能拿來做閱讀理解。
但不在意一個人,無論她說什麼都只是在理解表層意思罷了。
甚至連表層意思都懶得理解。
他在這段親密關系中,感到了舒服,是因為江攸寧一直在默不作聲地遷就著。
大抵沈歲和以為她喜歡做家務,喜歡生悶氣,喜歡沉默。
做家務是因為想培養感情,生悶氣是因為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好,沉默是因為不敢去溝通。
所有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是沈歲和將她一步步推遠,但又問她:我們這樣,不好嗎?
好嗎?
或許曾經也好過吧。
在最初以為這是上天賜予的禮物之時,她欣喜若狂。
后來發現,每一件禮物都被暗中標好了價格。
所以現在的一切,她只能接受。
“還行。”江攸寧說。
她閉上眼睛,臉朝向沙發里邊,腿也蜷縮起來,是一個防御的姿勢。
客廳里是無盡的沉默。
良久之后,沈歲和開口問:“你想離婚?”
江攸寧抿了下唇,佯裝睡著。
她的呼吸聲均勻又綿長,在寂靜的客廳里聽得異常真切。
但沈歲和卻有種不真實感。
他看了看江攸寧,低聲喊了句,“江攸寧。”
江攸寧沒應,回應他的是勻長的呼吸聲。
“江攸寧?”沈歲和又喊。
江攸寧翻了個身,眉頭緊皺,嘴里嘟囔了一句,似是在嫌煩。
沈歲和沒再喊她。
他只是盯著江攸寧看,睡著了的她比平常還要乖巧。
那會兒初見江攸寧,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只是覺得,跟她結婚要比跟喬夏結婚舒服得多,而且她真得很乖。
乖到有時候她不提要求,你也想對她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