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兩三分鐘的事兒。
估計還沒打完。
他刻意投了個三分,快速結束了戰斗。
“我也不是她的監護人。”阮言聲音淡淡地:“我怎麼知道她去哪兒。”
這話明顯在針對楊景謙。
楊景謙卻只是笑笑,溫聲道歉:“不好意思。”
阮言沒理。
裴旭天過來打圓場,“走吧,洗個澡吃飯去。”
“沈律。”裴旭天喊他,“你去看看你老婆,我們先去主廳了。”
“行。”沈歲和轉過身,摁了下眉心。
他有點兒頭疼。
隨意披了件兒衣服后出了籃球館,環顧一圈也沒看見人。
初秋的風還有幾分涼意,他冷得打了個寒顫。
正打算回去換衣服時,迎面碰上裴旭天等人。
“找到人沒?”裴旭天問。
沈歲和搖頭,“可能回那邊了。”
“哦。”裴旭天說:“那你也換了衣服一起過去。”
“知道。”
他面無表情和他們擦肩而過。
阮言忽然道:“我突然想起來,寧寧接電話的時候好像是讓對方來接她。”
“嗯?”裴旭天問:“什麼意思?”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阮言聳肩,“她好像說自己被無視了,所以不想在這邊待著,就讓她朋友來接了。”
“被無視?”裴旭天皺眉,“是我們打籃球無視她?”
“可能吧。”阮言嘆了口氣,“你們打籃球,我在拍照,忘記照顧她的情緒了,說來也是我的問題。”
“沒有。”裴旭天說:“你忙你的,怎麼就是你的問題了?”
“那你的意思是江攸寧有問題?”沈歲和淡淡的聲音從后邊傳來,惹得裴旭天無意識打了個冷顫。
這小子。
法庭上多了,氣場都變強大了。
這會兒這麼一說,裴旭天頓時有種站在法庭的錯覺。
“沒有。”裴旭天立馬否認,“現在又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
你給你老婆打個電話,問她去哪兒了?這邊大,她又沒來過,小心迷路。”
“她叫江攸寧。”沈歲和淡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昂?”裴旭天愣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他翻了個白眼,“難道她還不是你老婆了?”
“聽著別扭。”沈歲和說。
“矯情。”裴旭天嗤道:“你這麼嫌棄人家,當初別娶啊。
“狗屁。”沈歲和掃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嫌棄過江攸寧?我娶她當然是因為喜歡。只不過,叫她的名字,是對她的尊重。”
沈歲和掃他的時候,順帶掃過了阮暮,也掃過了楊景謙。
這話,亦真亦假。
他低斂著眉眼,拿出手機,點了兩下屏幕。
“不能因為嫁給我。”沈歲和說:“你就剝奪她的姓名權。”
裴旭天:“……”
沈歲和給江攸寧撥了個電話。
沒人接。
他皺著眉,忽然抬頭問:“阮小姐,你確定江攸寧走的時候說自己被無視了?”
客氣疏離。
帶著幾分質疑。
“不確定。”阮言說:“當時我正在給你們拍照。”
“我國雖然倡導言論自由。”沈歲和面無表情,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但不代表可以隨意在背后議論別人。你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會對另一個人的聲譽有重大影響,所以,我希望阮小姐以后,不確定的事情不要亂說。”
“啊?”阮言回頭看他。
沈歲和逆光站得筆直,眉心微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不然,套用一句老話,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說完之后,轉身離去。
裴旭天愣了兩秒后才朝著他背影喊,“沈歲和,你有病啊。”
“你有藥?”沈歲和頭都沒回。
聲音就那樣散在風里。
裴旭天本以為阮言會生氣,沒想到她站在那兒笑了。
裴旭天:“……”
阮言脾氣不好。
這是圈內公認的。
阮家是做鐘表的,在今年成功躋身一線品牌。
阮言家里的條件并不差,她本人也足夠優秀。
長相漂亮,名牌大學,英國海歸,個人創業,雜志主編,履歷就跟鑲了金似的,裴旭天也喜歡她,一直都追著她跑。
阮言所有的壞脾氣,他都受著。
有時候阮言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一件小事生氣,直接送裴旭天拉黑套餐。
裴旭天可得找各種辦法哄她。
現在兩個人感情總算是趨于穩定,阮言的脾氣也有所收斂。
但據裴旭天認識的那個阮言來說,收斂脾氣不包括別人在她面前嘰里呱啦說這麼一堆話后,她還會笑。
阮言并沒理會他的疑惑。
她只是看著沈歲和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不見。
“兩個人真像啊。”阮言自言自語道。
都在倡導自由。
但誰又能真正自由?
幼稚。
-
沈歲和坐在休息室里。
他洗了澡換了衣服,手機依然沒響。
之前給江攸寧打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
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她也沒回。
裴旭天聯系了管家,江攸寧的確是離開了,坐著一輛白色奧迪A6走的。
就在兩分鐘以前,車剛開走。
因為被無視?
不可能的。
在這種場合里,江攸寧喜歡被無視。
她恨不得自己只是塊背景板,所有人的談話都不要往她身上扯。
時間一到,她會微笑著跟所有人告別。
然后等到眾人離開,她的笑會瞬間消失。
就跟被迫營業似的。
沈歲和腦子里浮現出她的神態。
低下頭看向手機,仍舊沒有消息。
他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屏幕,又給江攸寧發了條消息。
【回家了?】
幾秒后,左上角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