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外邊打得都是些標的額不超五萬的官司,你這數額太大,我不配。”
辛語:“……”
提起沈歲和,路童話鋒一轉,“寧寧呢?這個點兒估計從她婆婆家出來了吧?”
“不知道。”辛語有些不大高興,“她也不給我們發條消息,鬼知道她在干嘛?”
路童聞言立馬拿出手機。
【在哪兒?】
【請你喝酒。】
【你老公不放心,我可以請你們夫妻倆一起喝。】
-
江攸寧收到消息的時候還在曾家。
沈歲和正站在曾雪儀的對面,兩人劍拔弩張。
喬夏已經離開,沈歲和安排人送走的。
這行為讓曾雪儀很不高興。
于是就鬧成了這幅局面。
“我跟喬夏相親沒成,你還總扒著人家做什麼?”沈歲和站著,白色襯衫的袖扣解開,露出蜜色肌膚,眉緊緊皺在了一起,“你這樣是在給誰難堪?”
曾雪儀斜睨著他,“沈歲和,你說我在給你難堪?”
“難道不是?”
“那你當初娶這個跛子,不也是在給我難堪麼?!”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眾人屏息凝神。
曾寒山出來打圓場,“姐你過生日,就別生這種氣了。歲歲,現在天也晚了,你先帶著寧寧回家,過會兒路不好走。”
“是我想生氣麼?”曾雪儀嗤道:“反正我現在把他養大了。他爸走了以后,是我帶著他長大的,現在厲害了,能兇我了,我這個媽在他這就什麼都不是。”
“媽!”沈歲和喊她,“你非要這樣麼?”
曾雪儀目光直視著他。
良久之后,她再次開口。
“沈歲和。”
“你要記得,你永遠是媽媽的驕傲。”
“媽媽不允許,你這麼毀了自己。”
-
銀灰色的卡宴疾馳在路上。
這個點兒不堵車,所以沈歲和的車速在超速邊緣徘徊。
江攸寧坐在副駕,一言不發。
車窗搖了一半下來,晚風毫不客氣的吹過她的眼角發梢。
透過那一半車窗,江攸寧還能看到沈歲和緊繃的下頜線。
他在生氣。
他想掙脫曾雪儀的桎梏,但做不到。
只要她說那種話,沈歲和注定敗下陣來。
江攸寧嫁過來的遲,她不知道沈歲和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也不知道曾雪儀跟沈歲和經歷了什麼。
沈歲和從未跟她講過。
關于他的父親,曾家人也噤若寒蟬。
但叔叔那邊有些人脈,江攸寧從各個版本的八卦中,算是基本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曾雪儀是上流社會同年齡的女孩子中最出類拔萃的,自小到大被追捧著長大,富人圈里這些公子哥她一個都看不上眼。
她驕縱任性,驕傲自大,卻在二十四歲那年跟著自家的司機私奔了,聽聞是個窮小子,姓沈。
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曾老爺子生氣便斷絕了她所有的經濟來路,后來,曾老爺子臨去世,她才帶著沈歲和回來。
沒多久,曾家主母也去世了,臨去世前不知將財產給她分了多少,她這才扎根在北城,跟家里走動了起來。
故事中的細枝末節,八卦里沒有。
她一走就是幾十年,毫無消息,眾人沒有參與過她過往的生活。
曾家的傭人們又是出了名的嘴嚴。
所以只能通過既定事實來推斷過程。
沈歲和開車把江攸寧送到家,車停在了家門口。
“下車。”沈歲和說。
江攸寧解開了安全帶,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問:“你去哪?”
“散心。”
江攸寧下了車。
她站在原地。
汽車轟鳴而去,很快消失在黑色夜里。
-
突然想起了23歲的那一天。
那會兒距離她出車禍一年,復健很久,終于有了些成果。
恰好有個同學約她,在咖啡廳,她看到了沈歲和。
他正在和喬夏相親。
喬夏看著他滿臉羞澀,而他一臉不耐煩。
江攸寧去衛生間正好會路過他們那桌,她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腳,不要跛著走,但身體不由她控制,額頭都浸出了汗珠,她依舊沒辦法。
跛著腳路過,她聽見喬夏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江攸寧的腳步慢了幾分。
沈歲和頓了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她那樣兒的。”
“身殘。”沈歲和清冷的聲線在咖啡廳里響起,“志堅。”
之后江攸寧送同學離開,她站在咖啡廳外,低著頭發呆。
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腦子里一直在回蕩那四個字。
身-殘-志-堅。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銀灰色卡宴停在她面前,車窗搖下來。
那張毫無瑕疵的臉猝不及防出現在她眼前。
他問:“和我結婚嗎?”
“我比你剛剛相的那男的有錢,長得比他好看。”沈歲和說:“跟我結婚,不虧。”
他誤以為自己也在相親。
但那天,江攸寧鬼使神差點了頭。
她不知道沈歲和是怎麼說服曾雪儀的,但兩個月后,他們領了證。
婚后,相敬如賓。
江攸寧整顆心都快要麻了。
汽車的轟鳴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
那輛銀灰色的卡宴在她面前停下。
和三年前一樣搖下了車窗,只是換了時間換了地點。
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他眼尾泛著紅,喑啞著聲音和江攸寧說:“上車。
”
江攸寧拉開車門,跛著腳上車。
沈歲和一言不發,將車駛入地庫。
他從主駕下來,拉開副駕車門,直接把江攸寧打橫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