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也常跑明清陵,那會兒他還在潘家園擺攤,實在沒錢了就去景點當野導游,那幾段他比漢朝熟。
哪個皇帝身邊不陪著皇后啊,不僅要陪皇后,還有妃子,這漢武帝要不是臣子替他補一個皇后陵,他就光禿禿的躺著了。
阿嬌背手站著,抬頭看著那山包的尖兒,不讓錢二跟著,自己往墓園中走,劉徹登基一年就下令造墓,那樣浩大的工程,如今也只余下這一個山包了。
陵園之中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阿嬌放眼望去只有她這一只鬼在,她繞到山包后,控風飛起,一下就跳到了山頂上。
站在劉徹的墳頭,拿腳尖踩踩土,想起劉徹拿著絹帛圖給她看,對她說,等到墓穴建成皇后會陪葬在側,原來他的心里只有大業,根本就沒有女人。
阿嬌踩在劉徹的墳尖上,跳起來跺了兩腳。
她很快出了陵園,錢二跟司機正在抽煙,一看見小姑奶奶來了,趕緊把煙掐滅了,問她:“那博物館不看了?”
阿嬌搖搖頭:“都是些剩下來的貨色,有什麼好看。”
錢二趕緊把她請上車:“那咱們下一站去哪兒?”趕緊把這五陵都看了,回市區去吃鐵鍋燉羊肉。
“我們去陳阿嬌的墓。”阿嬌肅正臉色,語意淡淡,卻把錢二給難住了,這墓連考古學家都沒發掘出來,往哪兒去找呀。
這可不在阿嬌的考慮范圍之內,她往車上一鉆,繼續看白娘娘和許仙的故事,依她看這許仙半點不像個男兒,什麼事都要靠著女人出頭,阿嬌很不喜歡。
錢二苦著一張臉,那漢朝的地名跟現在也不一樣啊,可姑奶奶說要了找,怎麼也得帶她找找看,唉聲嘆氣的問司機:“你知不知道陳阿嬌的墓在哪兒。
”
司機樂了:“我又不是考古學家,我哪兒知道去。”
只好開著車滿咸陽原的亂轉,錢二一邊查資料一邊確定方位,百忙之中抽空跟項云黷報告他們現在的情況,他把剛剛拍的照片發了過去。
項云黷跟西市總局接洽,正準備趕赴兇案現場,收到錢二的微信,點開一看,是房車的內部照,有水果有零食,床上還鋪著阿嬌喜歡的小毯子,和兔子玩偶。
往下一劃,看到他們跑去了漢武帝陵園,項云黷對這些沒興趣,她喜歡就行。
看了一眼,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暫時安心,跟西市總局的負責案件的同事一起出發去兇案現場勘察。
總局派來接洽的是一位女警,叫邢斐,總局的領導還跟項云黷介紹,“邢斐干一線工作非常出色,這次兩個案件中的關聯,就是她先發現的。”
邢斐敲門進了辦公室,她先跟領導問好,再轉向項云黷:“這位就是從江城來協助辦案的警官吧。”
說著大大方方的伸出手,項云黷慢了一拍才伸出手去,他的目光在邢斐的身上轉了一圈,邢斐雖然維持著笑容,但有些不悅,她以為項云黷看到她是女警,所以才打量她。
項云黷并沒有那個意思,雖然一線的女警少,但工作都十分出色,他打量邢斐是因為他又看見了死氣,這種死氣,比阿嬌身上的還要更重。
“你好,我叫項云黷。”
邢斐干脆利落的點點頭:“項警官,我們這就去現場吧。”
上了車邢斐才說:“希望項警官不要因為我是女警,就主觀認為我工作能力不如男警,如果你有這種想法,可以換一個人和你接洽。
”
她握著方向盤,臉上看不出喜怒,但語氣火藥味十足。
項云黷看她一眼,沒有解釋,他滿腦子都是這股死氣,短短一個照面,就知道邢斐的身體十分健康,思維敏捷,行動能力很強,那她就也是遭意外橫死的。
如果能夠避免她的死亡,是不是就能避免阿嬌的。
就像金谷御墅那個保安,他本來該受重傷的,但因為阿嬌的提醒,讓他有了防備,只是受了輕傷。
“我并沒有這個意思,但我很好奇,像你這樣沖動,怎麼干這一行?”項云黷說完又低下頭,這回是阿嬌給他發消息,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項云黷點開語音貼到耳邊,一個字也不愿意錯過。
阿嬌懶洋洋的,好像在床上翻了個身:“項云黷。”她就喜歡這麼連名帶姓的叫他,每次她這樣叫都像是在撒嬌。
“我想吃鐵鍋燉羊肉。”這一句又好像正在揉著鼻尖說話,嗡聲嗡氣的。
光聽她的聲音,項云黷都忍不住眉目柔和幾分。
他在車上,不方便回語音,回了一條文字【好,等我工作結束了,帶你去吃。】
邢斐全都聽見了,那嬌滴滴的聲音酥斷人的骨頭,她瞥了項云黷一眼:“我也很好奇,像你這樣公私不分,以工作為名帶女朋友旅游,怎麼干的這一行?”
短短一句話,她就聽出來了,這位項警官外出辦案,還把女朋友也帶來了。
邢斐完全不客氣,她第一次接手這樣的案件,受到了許多質疑,還以為派來的搭檔能幫忙,沒想到完全不專業!
項云黷不跟邢斐爭吵,他取過案卷翻看,什麼事都要等看到現場再說,不知道“受害人”是不是正在那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