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這卷《海棠

    第200章 第200章情愫

    錄》遞給沉月。

    沈茴執意將通往滄青閣的那片玉檀連根拔去。既然那片玉檀只能讓裴徊光想起那一顆顆埋在玉檀下的人頭，只能讓他困在仇恨里，那拔了便是。

    沈茴打算種植海棠。

    ——關凌的那種雅香海棠。

    世間海棠大多無香，關凌的那片海棠林卻飄著淡淡的雅香，讓沈茴懷念。

    僅是那片玉檀林，沈茴扔掉了滄青閣中所有的玉檀香，換上新的香料。是名貴的香料，而是一些同味道的果子香，聞起來就覺得好甜。她甚至將裴徊光染著玉檀味道的所有衣物都重新用新香薰過。

    她曾經眷戀過裴徊光身上淡淡的玉檀香，后來才知那是血仇的味道。

    沉月拿著《海棠錄》沒走遠，裴徊光已經扣住沈茴的細腰，將她摁在美人榻上重吻。裴徊光自然知道向來對宮人和善的沈茴將出喜攆出宮的原。雖他更想將那個蠢貨殺了，可沈茴的舉動讓他心情十分愉悅。

    沉月加快了腳步。

    ·

    今日，是俞湛的永康醫館接診的最后一日。

    最后一位患者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摔斷了胳膊，每日自己過來就診。俞湛為他最后換『藥』一次，再將湯『藥』遞給他，親眼看著他喝光，最后喂他一粒糖。

    他付了最后的租金，含笑辭過房主，一身翠竹青衣，背著『藥』匣離開。

    他穿過長長的街道，正是傍晚時分，許多孩童追逐嬉鬧，見了他，都笑著喊俞大夫，與他招呼。他微笑著一一與他們頷首。即使，他并不認識這群孩童。

    今兒個是廟會的日子。

他如常往蓮花寺去上香。

    沈茴對他說的話，忽地回響在耳畔。

    “俞湛，你說你想如趙伯伯那般做一介神醫，更想在有限的人生去救助更多的尋常百姓。可一個人的量總是有限的，你可有想過開醫堂？若你一人可救千人，你教十人，便可救萬人。你教千人，便可救百萬人。”

    開醫堂？

    俞湛以前未想過。聽了沈茴的說辭，他猶豫了日，接受了這個主意。

    來他的醫堂學醫的人，大多都是些無親無故的可憐姑娘。他也是很清楚沈茴從哪里尋來這麼多乞討的小姑娘們。當然了，學堂里的人并非全是女子，也有少數的男子，或體弱，或只是單純地想學醫。

    俞湛望著將要落山的日暉，想著自己該如何教出更多的醫者。

    晚風吹來海棠若有似無的淺香。

    俞湛駐足側身，凝望身側路邊栽種的海棠林。

    沈茴在宮中種了許多海棠，知怎麼的，宮外京都也開始紛紛效仿，如今整個都城隨處可見海棠。

    俞湛探手，抬起海棠枝上一朵海棠，合眼輕嗅。

    ——她身上近日來也總有這種淺香。

    俞湛睜開眼睛，望著指間海棠片刻，緩緩放下手來，繼續往蓮花寺去。

    平日人并不多的蓮花寺今日卻很多人，熱熱鬧鬧。俞湛恍然，原來今日是中秋。他如往常那般拜過佛陀，添了香火，再在香火簿上下“長命百歲”四個字。

    厚厚的香火簿上，每一頁都是這四個字。

    熟識他的老和尚念一句“阿彌陀佛”，慈眉善目開口：“寺中合歡樹很是靈驗。多少善男信女會于各種佳節，將紅綢高拋。

俞大夫至今未婚娶，若為自己拋出一道善緣。”

    俞湛本想拒絕。猶豫之后，他含笑應下，去了一旁的領綢處排隊。在他面有長長的隊伍，或成雙成對，或心懷祈盼。

    第200章 第200章情愫

    俞湛排了很久，終于走到桌。

    年歲大的小和尚，笑著給他遞筆。

    紅綢上，有人將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在一起，有人寫下求姻緣的詞語。

    俞湛握筆，在紅綢上下一個“回”字。

    回，是沈茴的茴；亦是裴徊光的徊。

    俞湛拿著紅綢，去了合歡樹，在身旁人群的歡笑聲中，虔誠地將紅綢高拋。他向后退，長久凝望隨風吹動的紅綢。

    愿，她和她的心上人琴瑟調和死生契闊。

    早已有之的情愫深藏心底，移不忘。

    若有朝一日她回頭，會發現他一直在身后。

    可俞湛更希望他的守候是一場空等。為他愿意她受情傷不愿意她難過，盼著她在她與心上人的愛情中永遠甜如餞。

    俞湛轉身，歸家準備明日的授課。明日是醫堂開課的第一日。

    余，他將全部心血放在醫堂授課，嘔心瀝血。

    裴徊光曾尋過俞湛，跟他要了這些年沈茴的『藥』方，也要了那壇浸泡木珠的『藥』。裴徊光詢問俞湛沈茴的病與『藥』，俞湛一一作答，那是俞湛頭一次驚訝發現裴徊光的耐心。待裴徊光深夜離去，他悵然暗道一聲——怪不得。

    后來大約過了半年，俞湛再給沈茴請平安脈時，見她腕上的手串，卻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藥』味兒。那是他花了三載心血研出的『藥』，他對這個味道太熟悉了。

    俞湛了然。

    自那之后，俞湛借口醫堂繁忙，七八日才會去給沈茴診脈一次。

每每他對沈茴的『藥』方做了更改，或者又研了新『藥』，也親自送去給沈茴，反而是交給裴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