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看著俞湛,有些猶豫地開口:“讓你進宮去,倒是難為你了。”
“沈家于咱們家有恩,應當的。”俞湛溫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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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親手做了香荔甜糕。用著之前丁千柔教她調的荔枝甜醬。這糕點,她跟著丁千柔學了好幾回。之前總覺得做的不太好,若是送人,有點拿不出手。熟能生巧,如今也勉強能做得像個樣子了。
沈茴讓沉月將香荔甜糕放在美人榻上的小幾上,她穿著輕薄寬松的薄紗寢衣,慵懶地靠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正捏著針線,繡一方雪白的帕子。
這帕子是給裴徊光的。香荔甜糕也是給裴徊光準備的。
她本來想在帕子一角,繡上裴徊光的小字。可是裴徊光并沒有告訴沈茴,他的小字是什麼。她想著繡他現在的名,猶豫之后又作罷,只是繡些花草。
繡什麼花草,她想了很久,最后繡了海棠。
她在繡給裴徊光的帕子,也是在等裴徊光來。
她知道,裴徊光會過來的。
果然,夜深時,裴徊光從暗道過來了。
博古架后的機關發出聲響時,沈茴困倦的臉上瞬間有了笑容。
昨夜他們在浩穹樓相擁而眠,今晨一起用過早膳,他離開之后沒多久,她追去宮外他的府邸。兩個人又在大白天里睡了近兩個時辰。她下午從他那里離開回到浩穹樓。
天黑了,他又來了。
沈茴沒抬頭,繼續著手里的針線活。她若無其事地說:“掌印怎麼又來了呀。”
“當然是怕娘娘惹了相思病,想念咱家想得發瘋不能安眠。”裴徊光瞥一眼沈茴身側小幾上的糕點,慢條斯理地將身上沾了落雨的披風解下來。
沈茴驚訝地抬頭望向他,問:“下雨啦?”
“娘娘問題真多。”裴徊光將解下來的披風整理了一下,掛在衣架上。然后緩步朝沈茴走過去。他將手搭在沈茴身側,俯下身來,去看沈茴在繡的東西。
“給咱家繡的?”
沈茴牽著紅線穿過雪帕子,讓海棠再紅一分。她抿著唇,沒搭理裴徊光。
裴徊光再瞥一眼身邊小幾上的糕點,問:“這糕點不會是娘娘親手給咱家做的吧?”
“嘖。”沈茴學著裴徊光以前的腔調,“掌印問題真多。”
言罷,她抬起眼睛,用一雙噙著溫柔的笑眸望向裴徊光。
裴徊光瞥著她,原腔原調地回她一聲:“嘖。”
沈茴的笑眸瞬間再彎了彎。她將手里的針線活放在一旁,動作自然地勾著裴徊光的脖子,湊過去親親他微揚的唇角。
她覺得這樣只有兩個人的時光,可真好呀。
沈茴的長發盡數放下來,柔軟地披在肩上。裴徊光手掌撫過沈茴的后腦,摸摸她的軟發,問:“娘娘沐浴過了?”
“當然呀。都這樣晚了。”
“嘖。”裴徊光不大高興。
沈茴將臉埋在他胸口,額頭抵在他的鎖骨上嬌嬌地蹭了蹭。
裴徊光便不再不高興。他手臂探到沈茴膝下,將人抱起來,抱到床榻上擁著她入眠。
沈茴急說:“我做的糕點,你都不嘗嘗的嗎?”
“白日再嘗。”裴徊光將沈茴放在床榻上,隨手扯松了衣襟。
他揮手熄燈,再將床幔放下。
夜里,自然是要嘗嘗別的。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麼長了,最近二更不能定時了,氣。
想起一個詞,晚節不保嗚嗚嗚嗚。
163、第163 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深了,各宮卻很多人沒能安眠。
皇帝的賣妃之舉顯然不是一次而已,妃子們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想著明日又會是誰被皇帝身邊的人帶走。
會不會是自己?
未入宮前,就算知道皇帝的種種荒唐惡行,就算知道深宮如海,可總覺得宮中至少衣食無憂,身份尊貴。
是啊,的確身份尊貴。
珍饈美食,華袍在身。
可華美的衣袍穿在身上,也未必就是個人了。
麗妃帶著貼身宮婢,腳步匆匆地出了門,去看望山音。
“誰呀?”小太監打開門,見到是麗妃,趕忙哈腰行禮:“娘娘吉祥。”
“你們主子可歇下了?”麗妃詢問。
“沒呢。”小太監撓了撓頭,“主子最近都睡得不太好。”
小太監將路讓開,給麗妃引路。
麗妃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屋子里山音的咳嗽聲。
小太監通報了一聲,屋里的宮女趕忙將落了鎖的房門打開,請麗妃進來。
山音倚靠在床頭。雖是炎熱的夏日,她腿上也蓋著厚厚的棉被,身上的寢衣也很厚。她望著麗妃走進來,欲言又止。
“今日覺得如何了?”麗妃走到床邊,在小宮女搬來的繡凳上坐下。
山音嘆了口氣,說:“你來我這里做什麼?看笑話嗎?”
麗妃讓宮婢將手里的藥交給山音身邊的宮婢,說:“阿音,這是我讓錢太醫又拿來的藥。你先吃著。他也不敢一次性拿太多,只能這些了。等這些藥吃完了,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山音眼睛有點紅,她苦笑一聲,說:“以前在胭脂巷里,那些個客人常常拿我和你比較。若評個什麼美人的,我也都評不過你。好不容易有一日,你忽然不見了蹤影。
沒人再壓我了。”
說了這幾句,山音又開始小聲地咳嗽起來。她的宮婢立刻給她端了杯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