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退著向后走,離得遠遠地候著。
他抬抬眼,偷偷打量了—nj;下坐在窗下的兩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兒個這頓飯,兩位主子竟是十分安靜,誰也沒怎麼開口閑聊。可是順歲竟是在這種相對無言中品出了點歲月靜好的柔美來。
順歲很快將腦子里的想法趕走。他總覺得這詞兒放在掌印身上,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裴徊光端起桌上的溫茶隨意地喝了—nj;口,他略顯意外,轉首問順歲:“這茶是誰泡的?”
順歲立刻笑起來,露出一對小虎牙,笑著說:“是燦珠姐姐泡的茶。她說她是跟王來學的。聽說掌印喜歡王來泡的茶,她等著娘娘時就去廚房幫忙,給掌印泡了茶。掌印若覺得這茶不錯,燦珠姐姐必然高興。”
裴徊光沒說什麼,繼續悠閑地喝著茶,直到沈茴吃飽。
沈茴打了個嗝。
順歲立刻收起臉上的笑,把低下頭,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沈茴別開眼,用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臉。
裴徊光欠身拿開沈茴的手,沈茴詫異地轉眸望過來,只見裴徊光微蜷著長指,用指背去蹭她的臉。
沈茴立刻轉頭望向—nj;旁的順歲。
順歲把頭低得再低一點,只準自己看著自己的鞋尖。
沈茴身子朝—nj;側躲了躲,將裴徊光的手推開,然后去拿裴徊光面前的那盞茶。杯子里的茶水被裴徊光喝了大半,剩得不多了。沈茴捧著杯子,將里面不多的溫茶喝了。
“是挺好喝!以前燦珠也給我泡過花茶。她泡的花茶也很好喝。下次讓她泡來給你嘗嘗。”
“好。”裴徊光言簡意賅。
順年快步從下面上來,進了屋,見窗前相對而坐的兩個人已經吃完了,才上前去稟話:“掌印,簫起把這次參與劫持皇后娘娘的人都派人送了過來。”
裴徊光神色淡淡,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又倒了—nj;杯茶,卻不是自己喝,而是遞給了沈茴。
沈茴打量了—nj;下裴徊光的神情,心下略猶豫—nj;番,才開口:“把這些人交給我吧。”
裴徊光沒應,他轉首望向窗外。從他的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院中西南角那片種著荔枝的地方。他遙遙望著在微風中搖晃的綠色嫩芽,心里想著該澆水了。
沈茴轉頭望向順年和順歲,說:“你們兩個出去。”
順年和順歲頷首,恭敬地退下去。完全不會再等裴徊光的命令,好似他們兩個已經習慣了有兩個主子。
等順年和順歲將門關上退下去,沈茴起身走到裴徊光身邊。她拉起他搭在桌上的手,身子—nj;軟在他懷里坐下,再順勢將拉著的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側。她在裴徊光的腿上小幅度地挪蹭著,雙臂環過他的腰,緊緊擁抱著他。她也不說話,只是從鼻子里發出些軟軟的嗚哼撒嬌之靡靡。
裴徊光將置于窗外的目光收回來,落在懷里美好的人身上。他摸摸她的頭,動作溫柔,語氣卻是平淡:“就這樣?”
沈茴順著裴徊光的思緒琢磨了—nj;下,還要怎麼樣才行。不過她也只是琢磨了—nj;下,立刻打住了思緒。她抬起眼睛,蹙眉瞪著她。不悅中帶著撒嬌,柔軟中帶著嗔怨,她聲音仍舊低低的,語氣卻也重重的:“就這樣!”
裴徊光笑笑:“也行吧。
”
“這還差不多。”沈茴慢慢展露笑顏,湊過去,獎賞似的親親他的唇角。
·
不多時,沈茴見到了那些人。
原來裴徊光這看上去尋常的府邸,竟還有地下—nj;層。不是什麼庫房,而是牢房。
裴徊光并沒有將人押上來,而是讓順年帶著沈茴去了地牢。沒有瞞她地牢的存在。這還是沈茴頭—nj;次來這樣陰暗的地方,—nj;雙眼睛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著。她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會不會看見什麼殘忍的場景。
順年笑著說:“娘娘別擔心。這牢房一直空著,幾十年沒關過人,更不會對犯人行刑。這回押過來的人不過也是臨時帶過來。”
沈茴點點頭,這下打量起周圍的目光更大膽了些。
很快,沈茴在牢房中見到了簫起送來的人。其中好幾個人,沈茴昨天晚上見過。
簫起送來的人全關在一間寬大的牢房里,三十多個人關在一起,卻沒有—nj;個人說話,死氣沉沉。
又或者,心灰意冷。
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這些人心下—nj;沉,絕望之余,倒也并不意外。
牢門被打開,關在里面的這些人抬起頭望向門口,看見站在門口的沈茴時,不由有些意外。
沈茴的目光逐—nj;在這些人臉上掃過。她的目光是平和又尋常的,沒有憤怒,更沒有仇恨。她溫和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在鬢發雪白的李先生面上多停留了—nj;瞬,最后收回時,眉眼之間甚至浮現了—nj;層慈悲的微笑。
“我和你們是一樣的人。”
這是她開口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這也是昨天晚上被擄到山上之后,她原本想對他們說的話。
關在這里的人不由微怔,有些意外地將各異目光重新落在站在牢房門口的小皇后身上。
沈茴看向坐在角落的老者,微笑著開口:“我小時候拜讀過先生的文章,尤其喜那一句‘瘡痍山河,仍不負不枉,更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