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來遠遠看見他,疾步追上去,又默默跟在他身后。
“有事情?”裴徊光問時,腳步并沒有停。
“干爹,會好好做。不讓干爹失望。”王來說。
裴徊光將合攏的折扇輕輕叩擊另一只手掌心,他淡淡地“嗯”了聲,道:“不去上任,留在行宮做什麼?”
西廠,仍在京都。
王來愣了下,面『露』難『色』,低聲道:“會兒去重新凈身,等傷口稍好能起身了,立刻趕回京都……”
裴徊光折扇輕叩掌心動作頓,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瞥著王來,冷聲道:“嘖,西廠交給,要等閹割之后臥床養兩個月再去赴任?”
王來張了張嘴,無措地望著裴徊光。
不、不然呢?
總不能傷口還淌著血,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吧……
裴徊光用合攏的折扇敲了敲他頭,緩聲道:“復陽這樣稀罕事兒既趕上,也算喜事樁,不用再去挨刀子了。日后做事不進后宮便是。如今天下都在為太后守孝。等孝期過了,去把那姑娘娶了,給個名分。亦不必遮掩那孩子身份。”
王來聽得驚在那里。半晌,他跪下,以額觸地,聲音沉沉:“干爹恩德,王來沒齒難忘!”
裴徊光居高臨下地瞥著他,接受王來感恩戴德跪謝,他眼中卻沒有什麼情緒。
念在王來叫他聲干爹,所以他對這干兒子多加關照?
呵,怎麼可能呢。
王來的確用得很順手,是裴徊光不可
第122章 第122章唧唧
能為他多上心那麼丁點。他沒那個心。
裴徊光知曉王來對那個叫做燦珠的姑娘癡心,也知曉那個燦珠是如何得沈茴心意。只要那個姑娘忠于沈茴,王來便有半是沈茴的人。
王來,算是裴徊光給小皇后安『插』個日后可用之人。
若有朝日,他不在了,沈茴能控制住司禮監那群殘缺而心思不正的閹人們嗎?興許她會有這個能力,可能提前給她做點什麼總是好。
王來是裴徊光挑中的人,日后有朝日他不在了,他位置由王來頂上,總比旁人來坐,更好些。
對她好一些。
裴徊光擺擺手,讓王來退下了。他獨自沿著行宮里人造河渠景兒,快步地往外走。風吹來玉檀味道,這過分熟悉味道,讓他不想在這里久待。
麗妃約了丁千柔今日出來放風箏,丁千柔在宮中沒有熟悉人,麗妃來尋她,她很是高興。兩個人歡歡喜喜地放風箏許久,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倦了,才結束了今日的放風箏,各回各住處。
丁千柔手里攥著風箏,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來到行宮里這麼久,也沒交到什麼朋友,今日麗妃能夠約她出來,她心里很歡喜。
她心里想著回去之后要親自做些什麼糕點送去給麗妃才好,這般想著,人就走了神,直到迎面遇見了裴徊光,離得很近了,她才將裴徊光認出來。
眼看著裴徊光正往這邊走,丁千柔臉『色』瞬間一白,也不知道是繼續往前走好,是避開好。她僵在那里,握著風箏手抖抖,手里攥著風箏落了地。
裴徊光瞥了眼落地的風箏,腳步沒有停留。
見裴徊光望了過來,丁千柔心里更是慌得要死。她慌忙蹲下來將風箏撿起來,為手太抖了,竟是伸手撿了三次,才終于哆哆嗦嗦地將風箏握在手里。等她站起來時,裴徊光已剛好走到她身邊。
是、是不是要說點什麼啊?
不對啊,他是臣,她是宮里才人。她好像不需要像司禮監掌印太監行禮啊!
她整個人僵在那里,整個身子抖得厲害。
“丁才人,您怎麼在這兒呀。您落了衣裳,麗妃讓奴婢給您送來。”遠處個小宮女抱著件外衣,朝這邊小跑過來。
丁才人?裴徊光有點印象。沈茴似乎說過她是跟著宮里位丁才人學做糕點?
裴徊光不由多看了丁千柔眼。
天生噙著涼意的眸光落過來,丁千柔覺得自己魂兒都要嚇沒了。她手里風箏再次落了地,畏懼地小碎步連連往后退。
在她身后是行宮里繞著整個行宮的人造河渠。丁千柔腳踩空,驚呼一聲,整個身子朝后跌去。
裴徊光皺皺眉,想著她是沈茴的人,勉為其難地抬手拉了。
丁千柔睜大了眼睛望著裴徊光握著自己手腕,身上抖得更厲害了。
裴徊光目光落在自己拉著丁千柔手腕手上,他忽然就想起沈茴不喜歡他碰別的女人。
哦。
裴徊光松了手。
“砰”聲,丁千柔整個人跌進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趕過來送衣裳丫鬟見了這幕,愣愣站在那里看著丁才人在水里掙扎,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高呼救人。
裴徊光拿出雪帕子,嫌惡地擦了擦手。
聽說小皇后今兒個早就出了宮,去了好幾個地方。嘖,跑那麼多地方偏不去他家。那他只好去沈家找她了。
124、第123章 第123章撞見
第123章 第123章撞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丁千柔被人救上來之后, 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她坐在地上,身上裹著宮人遞過來的袍子,樣子呆呆的, 臉『色』蒼白如鬼。
她今日和麗妃相約到后山的萬姿園放風箏,本是帶著出喜和雙喜兩個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