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百轉。

    ·

    沈茴仔細翻看著包袱里東西。她被裴徊光連夜帶走時，連身換洗衣服都沒帶，可沒少吃苦頭。

    沈茴翻東西的動作頓，不由又想起來月事那幾日的窘迫。她趕忙收回思緒，重新檢查帶東西。這次再從容陽的小院里啟程，沈茴提前收拾了行囊，勢必不要再什都不帶了。

    “娘娘找什呢？”裴徊光走進來。

    沈茴一邊檢查，邊說：“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可總覺得落了什，但是又想不起來……”

    “行了。缺了什，再買便是了。”裴徊光看了順年眼，順年趕緊悄聲快步走過來，將沈茴收拾好包袱系好，背在背上。

    沈茴隨裴徊光走出小院，看見停在院門外馬車，不由松了口氣。

    裴徊光身邊明明安排了順年和順歲，他還要自己親自燒水、煮飯，這讓沈茴臨出門前還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安排趟苦行之旅，折騰他自己，也折騰她。沒看見這馬車前，沈茴甚至懷疑，裴徊光會拉著她步行、騎驢、趕客船。

    “上來了。”裴徊光立在馬車前，望向沈茴。

    沈茴回過神來，提裙快步走過去，動作自然地將手搭在裴徊光小臂。她剛要抬腳踩在小杌登上馬車，忽然想到忘了什東西。

    “等等，我回去取個東西！”沈茴轉身往回跑。

    裴徊光抬抬眼，望著沈茴纖細背影。他目光在沈茴的細腰上多停留了瞬。

    沈茴跑進了盥室，沒多久又重新出來，走到裴徊光面前，搭著他手登上馬車。

    裴徊光跟著坐進馬車，問：“落了什？”

    “沒什，個帕而已。”沈茴目光躲閃，拽了拽袖。

    “那帕呢？”裴徊光問。

    沈茴將收著衣服包袱拿過來放在膝上，將藏在袖里東西，點一點塞進包袱里。她胡『亂』敷衍：“不常用的帕，塞進包袱里就好啦。”

    裴徊光握著合上折扇壓在沈茴膝上包袱上，嘖嘖兩聲，說：“該不會是萬順鏢頭侄送信吧？”

    這人怎麼能這不講道理呢？她連鏢頭的侄是誰都不知道！

    “給你！”沈茴將往包袱里塞了半幾個月事帶拿出來，重重拍在裴徊光腿上，“給你用吧！”

    裴徊光挑挑眉，他將折扇放下，拿起個月事帶來，舉到與視線相平高度，悠哉端詳。

    沈茴臉上燒，伸手去搶。

    裴徊光抬手，不給她。

    “咱家寢衣做，娘娘又說給咱家用了，豈有再要回……”裴徊光忽然住了口。他手臂伸攬住沈茴的細腰，將人帶進懷里，旋身起身，從車頂而出，帶著沈茴立在樹上。

    沈茴剛剛站穩，低下頭去，就看見剛剛乘坐馬車被萬箭『射』穿。

    坐在前面的順年和順歲皆敏捷地跳車避開。而馬也受了箭傷，嘶鳴狂奔。馬車沿山而行，面是樹林，面是懸崖。馬匹受驚，車廂朝側傾歪，車廂里東西盡數朝懸崖傾倒。

    “扇。”裴徊光忽然說。

    沈茴沒聽清，回頭看他。

    裴徊光卻已縱身躍。

 82、第81章 第081章邪功

    第81章 第081章邪功

    【第八十一章】

    沈茴眼睜睜看著裴徊光隨著那傾翻的車廂一起, 躍下懸崖，殷紅的身影消失視線里。

    沈茴的心，忽地一緊, 被攥著提起，懸那里。

    理智告訴她, 裴徊光自然把握才會躍下懸崖, 下人皆知他自幼修煉邪功, 一身武藝可敵萬軍。他定然不會事。

    可沈茴望著裴徊光縱身一躍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

    時間凝住，漫長無邊際。

    直到裴徊光的身影重出現, 沈茴松了口，那顆懸起的心才又了跳動。

    沈茴后知后覺地扶住樹枝, 免得從樹上跌下去。她朝下望去，只能看風吹起她的裙擺。

    這、這麼高的嗎？

    再下一次風從身后吹來, 將沈茴藍『色』的裙擺吹成浪擺時, 沈茴好似真的站了海浪上, 眼睛發暈, 雙腿一軟, 直接腳底一滑，摔下去。

    裴徊光遙遙望著沈茴從樹上摔下來，他左腳微微向一側挪動, 一股力道送過去。

    樹林里的枯葉忽地騰空而起, 一邊飛旋著相互凝聚，一邊朝沈茴而去。

    裴徊光離得那樣遠, 沈茴已做好了摔下去的算。身子懸空的時候，她甚至想著幸好這樹不算太高。運好些，只會摔疼而已。運差些, 摔斷了胳膊腿。運差到了才會摔死……

    沈茴心思千回百轉，事實上不過瞬息間。

    她料想的疼痛并沒來。

    后背碰到東西，傳來干草的味道，明顯不是堅硬的地面。受到下墜的速度降落，沈茴懵懵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沈茴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懸半空。

    是停半空嗎？

    那身下的東西又是什麼？

    沈茴側過頭，眼前出現幾片枯葉，還逐漸走近的裴徊光。沈茴怔怔望著一身殷紅錦衣的裴徊光，一步步走近。

    他手中握著那把折扇。

    那把沈茴路邊攤隨手買來的，連題字落畫都沒的，空白折扇。

    裴徊光揮了揮手，凝聚枯葉的力道剎那散去。聚集一起的枯葉一瞬間落地。沈茴身子沒了倚靠，再次失重朝下摔去。

    然后摔進裴徊光的懷里。

    沈茴下意識地攥著裴徊光的衣襟，近距離地望著他。她聞到他身上細微的玉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