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肚子更餓了。
宋雎窈沒有理她,她走進了衛生間。
她的房間里沒有衛生間,那是一個用來堆放雜物的房間,放置著很多木料和機器工具,她的小床就擠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里面。
她像個被他們從外面花了幾千塊錢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的童工一樣。
這一切放在現實里很不合理,簡直毫無邏輯可言,節目組為了給她設計磨難,找來這種性格的NPC,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宋雎窈認真刷牙洗臉,再仔細用柳滟的護膚品一層層抹上去,護手霜也沒忘記涂。
最后再給自己梳一個干凈的馬尾辮,她才打開衛生間的門出去。
柳滟還在等著她做早飯。
宋雎窈肚子也餓了,為了自己的目的,她要吃好吃飽,好好長大,但她也不能再煙熏火燎。
宋雎窈看了她一眼,說:“出去吃吧。”
柳滟愣了一下,站起身:“可、可是我們沒有多少錢了……”
“沒有錢就去掙,你是大人,我才十歲,養大我是你的責任。”宋雎窈說罷,轉身離開。他們家雖然大部分存款都賠光了,但是還不到一毛錢都沒有的地步,柳滟手上藏著一些私房錢。
柳滟看著宋雎窈的背影,委屈極了。
宋雎窈瞥了一眼,媽的,智障。柳滟儼然已經忘記了昨晚受到的驚嚇,沒有任何心理陰影。
兩人一起去村里一個開了十來年的早餐店里吃早餐,店里生意很好,幾個桌都坐滿了,兩人只能和別人一起拼桌。四周的各種視線都往兩母女身上掃來,主要看的還是柳滟,都說想要俏一身孝,柳滟一身白裙,頭上還插著一朵白色紙花,將這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
柳滟有些不自在地往宋雎窈身上靠,宋雎窈低頭大口吃包子喝豆漿,仿佛全然沒有感覺到這種視線,沒有像以前一樣如同小狼一樣兇狠地瞪過去。
“妹兒,你在這兒呢,讓我去你家里撲了個空。”一個穿著西裝的國字臉中年男人走進早餐店,笑容滿面地說。他西裝革履,看起來和早餐店里樸素土氣的鄉下人有些格格不入,周圍艷羨尊敬的目光讓他越發抬頭挺胸,眉宇間顯露傲氣。
他可是白領精英呢,雖然只是農村信用社的,但也比這些辛辛苦苦日曬雨淋的鄉下人強。
“大哥。”柳滟見到柳國慶臉上露出依賴的淺笑。
“走走走,有事跟你說。”柳國慶拉著柳滟就往外走,不顧柳滟還沒吃完早餐。
宋雎窈沒有理會,繼續吃自己的,甚至把柳滟還沒來得及咬一口的包子也拿來吃了。
柳國慶拉著柳滟走了一會兒,見到宋雎窈居然沒有跟上,又跑回早餐店,宋雎窈正慢悠悠地在喝豆漿。
“你這孩子,媽都走了都不知道,這麼遲鈍,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柳國慶說著去拉宋雎窈的胳膊。
豆漿是剛剛從鍋里盛出來不久,煮得濃香但滾燙,應該被這麼一拉,濺出了一些在宋雎窈的手上,瞬間燙紅了她的手背。
宋雎窈眼底濃黑瞬間卷起暗涌,她就像沒有被燙到似的,手上仍然穩穩地拿著那碗豆漿,反而像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痛感一般,順著柳國慶拽他的方向,往柳國慶身上一潑。
“啊!”西褲被豆漿瞬間浸濕,貼到他的肉上,柳國慶瞬間放開宋雎窈的胳膊,燙得跳腳,連忙把布料從自己肉上扯開抖動。
早餐店里的人見“白領精英”這副狼狽模樣,紛紛嘲笑出聲。
柳國慶好面子,作為村里十年前少數的大學生之一,很享受同齡中老年人們的仰望,這會兒面上掛不住,狠狠瞪了宋雎窈一眼,轉身跑了。
“老板,再來一碗豆漿。”宋雎窈轉頭對老板說。
宋雎窈吃飽喝足回去的時候,柳國慶正沉著一張臉坐在客廳里,柳滟站在他面前,眼淚直掉,瘦弱的肩膀微顫,看起來是一副極受男性歡迎的儀態。
“你哭什麼?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你看看你自己這模樣,你能做什麼?難得那家有錢愿意娶你,還不介意你帶著女兒過去,你有什麼不滿意?”
“我老公才死了兩個月,我就改嫁,別人會怎麼說,我還怎麼見人?”柳滟抽抽噎噎小聲說。
“你想清楚,人家是我們村的這個,多的是小姑娘想嫁過去,看上你這個寡婦是你的福氣,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柳國慶收回豎起的大拇指,眼中有了一些威脅,話頭一轉:“這件事先不說了,成才死前我借了他兩萬塊錢,他說兩個月后還我我才借的,現在我正急需用錢,你想辦法把錢還我吧。”
柳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大哥,你明明知道我現在哪里有錢還你……”
“你現在沒錢還我,以后就有錢了嗎?”柳國慶給予柳滟致命一擊。
柳滟瞬間啞口無言。
柳國慶還不知道自己妹妹是什麼樣的人嗎?這件事基本沒問題,所以他才放心地收了陳家送的大紅包,來給妹妹和陳老二說媒。
他不急于這時就要個答案,結果如何已經十拿九穩,他起身離開,看到站在門口盯著他看的宋雎窈,眉頭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