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悔無用,二郎灰溜溜地回了楚王府。
紀纖纖得知親兒子如此丟人,氣得白頭發都要冒出來了,在家里罵了一番兒子,吃過早飯便匆匆進了宮。
殷蕙在溫太后這邊,麗太妃、賢太妃、淑太妃也在。
要過年了,宮里新排了幾出戲,殷蕙要與四位長輩商定選哪些戲,留著除夕夜里欣賞。
麗太妃作威作福慣了,要挑自己愛聽的。
她年紀最大,這兩年身子出的問題也最多,溫太后本就是好脾氣的人,這會兒也愿意縱容。
淑太妃更是不爭之人,賢太妃郭氏雖然年輕的時候經常跟麗太妃拌嘴,如今看著麗太妃花白的頭發,她也不想再故意針對什麼,隨便麗太妃拿著戲折子挑來挑去。
“娘娘,楚王妃求見。”
宮女進來傳話道。
麗太妃立即抬起頭,瞇著眼睛看著那宮女,然后再看向殷蕙。
殷蕙知道她關心楚王府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讓宮女把紀纖纖帶到這邊來說話。
麗太妃心里滿意,嘴上數落自己的兒媳婦:“不在家里管教孫子,天天往宮里跑什麼。”
賢太妃打趣道:“可能二郎、四郎屋里又有好消息了,來給姐姐報喜呢。”
麗太妃嘴角彎起來,幾位皇孫里面,只有大郎、二郎、三郎、四郎成親了,大郎、三郎先是為生父服喪,再是為祖父服喪,妻妾有幾年沒動靜了,子嗣上就沒有二郎、四郎加起來多。
紀纖纖到了,先給一溜長輩行禮。
殷蕙叫人給她賜座。
紀纖纖坐下后,頻頻朝殷蕙使眼色,意思是想單獨與殷蕙說話。
麗太妃不高興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有話就說,休要遮遮掩掩。
”
她著急啊,兒媳這一看就不像來報喜的,若是壞事,麗太妃年紀大了,更沒有耐性等。
紀纖纖想想自家經常丟臉,也就不在乎再多一次了,很是無奈地對殷蕙道:“今早二郎起晚了,得罪了皇上,皇上沒帶他去跑馬。”
放到普通人家,這不算是什麼大事。
可是皇家的貴人們,都在乎臉面,有時候丟臉比丟了俸祿還要嚴重。
魏曕不帶二郎去跑馬,放在女眷們這邊,就像溫太后辦花會,請了所有人,唯獨沒叫麗太妃,那麗太妃的臉往哪擱?
溫太后、賢太妃、淑太妃都同情地看向麗太妃。
麗太妃拉長了一張臉。
她還以為自己要添個曾孫了,沒想到孫子都成家立業了,還給她丟人現眼。
如果二郎還小,她可以罵兒媳婦不會教孩子,如今二郎都當爹了,她再批評紀纖纖不知道及時叫二郎起床,只會更丟人。
“怎麼起晚了?是不是病了?”
麗太妃替二郎找臺階下。
紀纖纖忙道:“是啊,前日就有點風寒,晚上喝了藥,就容易睡得沉。”
麗太妃搖搖頭,不再說什麼。
殷蕙笑道:“既然病了,提前跟皇上打聲招呼就是,何必逞強,二嫂放心,我會跟皇上解釋清楚的。”
紀纖纖松了口氣。
妯娌倆一起陪了會兒長輩,并肩離開時,紀纖纖挽著殷蕙的胳膊,低聲求殷蕙多在魏曕面前替二郎美言。
雖然兒子什麼都不做將來也會繼續王位,可得寵的王爺與失寵的王爺,地位榮耀相差可就太大了。
紀纖纖希望兒子能風風光光地活著,而不是淪落到人人都可以嘲笑。
兒子沒有本事,幸好她與殷蕙關系好,能請殷蕙幫忙提攜一下。
殷蕙沒有再敷衍紀纖纖什麼,正色道:“如果二郎犯些小錯,我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可如果二郎想要出人頭地被皇上重用,這個真的只能靠他自己,皇上那人,公私分明,二嫂也該清楚的。”
紀纖纖:“我懂我懂,我就是怕皇上因為今早,以后不再給二郎當差的機會。”
殷蕙笑道:“那還不至于,年后二郎盡心當差,有了功績,皇上能看見的。”
溫太后這邊,四位老姐妹也在議論此事。
賢太妃由衷地對麗太妃道:“回頭姐姐好好說說二郎吧,先帝看著笑瞇瞇的,其實縱容就等于放棄,放棄了也就懶得管教了,皇上看似面冷嚴厲,實際上是替二郎著想,還肯費心替他打算呢。”
麗太妃聞言,怔住了。
縱容就等于放棄?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先帝對她的寵愛,對兒子魏昳的一味縱容。
以前,她把這份縱容當成恩寵,覺得先帝對她是不一樣的。
如今被賢太妃一語點醒,意識到先帝的縱容其實等于無情,等于放棄,麗太妃心一酸,眼淚就滾了下來。
溫太后、賢太妃、淑太妃都看懵了,這點小事也值得哭?
麗太妃哭著哭著,突然罵了一句:“老匹夫!”
溫太后:……
雖然兒子魏曕也四十出頭了,也算不上老匹夫吧?
淑太妃悄悄往天上指了指。
溫太后恍然大悟,原來麗太妃罵的是先帝。
那就與她沒關系了,隨便罵吧!
.
“你怎麼那麼兇呢,一點面子都不給二郎。”
當晚,殷蕙靠在魏曕懷里,想象魏曕的鐵面無情,她都替二郎尷尬。
魏曕握著她的肩頭,一點都沒有被耳旁風吹軟心腸的意思:“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