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頂著那些意味不明的視線,硬著頭皮對八護衛道:“王爺看上你們是你們的福氣,還不快快謝恩。”
小姑娘長得美,聲音也清甜動聽,魏昳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酥了。
魏曕注意到兄長的眼神,抿唇,策馬上前,擋住了魏昳。
魏昳朝他瞪眼睛,他看美人,父王都沒干涉,要老三多事?
魏曕不動如山。
殷蕙的八個護衛則一溜跪下,抱拳對燕王道:“愿為王爺效力!”
燕王點點頭,再看眼殷蕙,道:“本王不會白要你的護衛,說說,你父親是誰,回頭本王必有重賞。”
平城富戶、官員不少,只要有錢,家里養幾個強壯的護衛也不算什麼。
殷蕙不想報出家門,可這根本瞞不住,她不說,回頭燕王問問護衛們,也就知道了。
就在殷蕙準備開口的時候,魏曕突然替她回答道:“稟父王,她便是殷老太公的小孫女。”
魏旸、魏昳:……差點與老三訂親的那位殷家二小姐?
燕王聞言,再看看那恨不得躲到馬肚子里的小姑娘,忽地放聲大笑。
殷蕙不懂燕王在笑什麼!她拒絕了燕王府的提親,燕王不該生氣嗎?
魏曕則在父王的笑聲里微微紅了臉。
燕王笑夠了,再次看向殷蕙。
他哪里會為這點小事生氣,說起來,殷墉沒有攀炎附勢之心,他更高看殷家,還有殷蕙這個小姑娘,連兒子親自登門提親也敢拒絕,這脾氣也夠烈的。
燕王喜歡有脾氣的人,尤其是殷蕙雖然不想攀附王府,卻又很懂事,痛痛快快地將八個護衛讓給了他,可見這孩子心里很知道分寸,并非真被殷墉驕縱得無法無天了。
先前老三說了要對這姑娘徐徐圖之,燕王其實是贊成的,殷家給了他兩百萬兩銀子,雖然說是捐吧,不需要回報,可燕王總覺得他還是欠了殷墉一份人情,他不喜歡欠別人,如果老三能把殷蕙娶進來,這人情就算扯平了。
“你這丫頭,是要去逛廟會嗎?”
燕王用長輩的口吻問,看起來居然還有幾分慈眉善目。
殷蕙局促地點點頭。
上輩子燕王給她做了十來年的公爹,導致殷蕙面對燕王,還是不自覺地把自己擺在了兒媳的位置。
燕王瞥眼老三,道:“這八個護衛本王帶走了,又不好讓你只帶一個丫鬟去逛,這樣,本王派個兒子保護你,如何?”
沒等殷蕙回答,魏曕跳下馬,垂眸應道:“兒子遵命。”
魏旸、魏昳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既然父王還想收殷蕙做兒媳,他們做兄長的,都規規矩矩地收回了視線。
魏昡今年才十三,還不知道三哥差點與殷蕙訂親,此時疑惑地問魏曕:“父王還沒點人,三哥怎麼就應了?”
殷蕙聽了,低著頭暗暗咬牙。
魏曕沒有理會傻四弟。
燕王笑笑,策馬回城。
魏旸三兄弟立即跟上,殷家的八個護衛朝殷蕙拱拱手,也追隨燕王而去。
只有魏曕留了下來。
殷蕙瞪他一眼,也不管金盞與馬車車夫了,她翻身上馬,繼續朝廟會的方向走。
白蹄烏很快就追上了她。
“路上百姓多,你慢一些。”魏曕與她并駕齊驅,勸說道。
殷蕙心中郁悶,卻不知道該氣他,還是氣自己千挑萬選挑了這麼個好日子出門。
本來就跑累了,沒多久殷蕙就慢下速度來,卻不想理會魏曕,偏頭看路邊的田地。
魏曕默默端詳她的側影,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她做男裝打扮。
“那封信,你可看了?”
這段路上沒有百姓,魏曕仍然低聲問道。
殷蕙冷聲道:“什麼信?男女授受不親,那匣子我直接丟進了火里,不曾拆開。”
魏曕目光微變:“畫也燒了?”
殷蕙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魏曕眼中便浮起笑意:“你都沒看,怎知里面有畫?”
殷蕙攥了攥韁繩,都怪記憶中的魏曕太正經了,她就沒防著被他套話。
魏曕注意到她的嘴唇有微微嘟了起來,是生氣的模樣。
東山一面,她是憤怒,眼中含淚,一句句質問讓他有話難言,今日卻不一樣,魏曕只覺得,這樣耍小脾氣的她很是可愛。
“你若真氣,信可以燒,畫留著,燒了不吉利。”
魏曕略微靠近她的馬道。
殷蕙歪著頭,便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腦海里則浮現出站在槐樹下的兩個她,畫得那麼好,她也舍不得燒。再說了,魏曕好歹也是個皇孫,將來更是位王爺,他的墨寶傳下去,怎麼也值個千八百兩銀子,白白燒了多不值,她可是商家小姐,會算賬。
魏曕是個話少的人,平時與人相處,幾乎都是別人想方設法引他說話,如今卻要變成他絞盡腦汁討好自己的小妻子。
沉默片刻,魏曕道:“看父王的態度,他并不介意我娶一位活潑好動的妻子。”
殷蕙面上發熱,嘴上卻道:“今日東山寺有廟會,想必不少閨秀出門游玩,應該都是活潑好動的,三爺盡管挑就是。”
魏曕把自己當三十歲的人,看她卻像看一個真正十四歲的小姑娘,語氣難免透出些無奈與縱容來:“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又何必這麼說。